已经好几天没尝到什么咸味的朝朝,蔫哒哒地趴在敖羽肩头,任由他抱着在洞穴里打转。
“不吃盐我会死。”扫了一眼石桌上用竹筒盛好的半桶子热腾腾的鹿血,她说,“喝了这血,我也会死。”
动物的新鲜血液中可能含有寄生虫、微生物和病毒等,像她这样的弱小雌性直接饮用可能会生病。
朝朝没精打采的两天让敖羽看得心疼不已,像抱小孩一样托着她的屁股坐在自己手臂上在洞穴里来回打转。
摸摸她的后背又摸摸她的发顶。
她都没精力给自己编好看的辫子了,这是敖羽遇见朝朝之日起,第一次看到她披散着长发的样子。
可怜又脆弱。
柔弱不能自理。
得亏朝朝不知道他此刻的内心所想,不然让她知道自己也被冠上柔弱不能自理的标签,她绝对会从他腕上奋起给他一个大耳刮子。
不过,在雄性兽人眼里,所有的雌性都是这样的柔弱不能自理的印象,更何况是自己用生命结侣的伴侣了。
兽世世界里,一个雌性可以契约多个雄性兽人做伴侣,但一个雄性却只能契约一个雌性。
当他的兽印随着与雌性的交配继而交付呈现到对方身上时,他就只能忠于对方了。
在敖羽看来,即使没有兽印的约束,他也只忠于怀里的小朝朝。
只是因为属于他的兽印出现在了朝朝的脚踝处,而非胸口心房处。让他一度很不喜欢自己的尾巴,懊悔自己第一次与朝朝交/配时,一时心神荡漾,让尾巴钻了空子。
侧头拱了拱朝朝的小脑袋,敖羽下定了一个决心。
用牦猛兽的厚密兽皮裹好朝朝,轻轻放在石床上,敖羽理着朝朝有些凌乱的长发说:“我要出去一趟,去海羊部落换一些盐块回来。”
他从没饲养过雌性,不知道盐对雌性这么重要,都怪他,准备的盐块太少了。
“朝朝是和我一起去,还是待在洞穴里等我回来?”
朝朝翻身朝里,将兽皮被子拉高,挡住了自己大半张脸。她是疯了不成,外面雪花飘飘的,即使冻不死也会吹得皮肤粗糙吧?
“我要睡觉。”
敖羽就知道朝朝会是这样的反应,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不在,你会好好吃肉么?还有这火堆不能息哦,我待会儿把洞口的柴火全搬进来,这样你就不用出去了。
我会用大石头将洞口挡起来,只留你能进出的一小个口子。我抓了好多猎物都埋在外面的雪地里冰着呢,洞里的肉吃完了,你就去外面挖一块拿进来烤。我还摘了好多果子,都放在石桌上了,你想吃的时候就拿!”
朝朝任由他碎碎念的交代了一遍又一遍,知道他有多不放心自己就有多在意她。
“知道了!”
敖羽总算是露出一丝笑,他粗粝的手指磨了磨朝朝的耳垂,弯下身与朝朝头挨着头,“朝朝真乖,等我回来给你带卷羊兽的羊乳喝!”
“好。”朝朝低低应声,伸出一只细长的胳膊从石床里侧翻出一个用牦猛兽兽皮做的坎肩和短裙递给敖羽,“这个是我给你做的,你带着!”
虽然这些东西他可能用不上,冬季里他们在外大多都是兽形状态,不惧严寒。但朝朝还是遵从本心地给他缝制了适合冬天又不妨碍他行动的衣服。
主要是再复杂些的她也不会做。
敖羽接过朝朝递来的衣服,终于咧开嘴笑了。摸着手里跟朝朝身上同一张皮子做成的兽皮裙,敖羽越发地不想将朝朝一个人丢下了。
心里暗暗想着,也就这一回。第一次拥有雌性没有做足准备,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带上朝朝给他缝制好的兽皮大袋子,敖羽一头扎进了风雪飘零的天空里,几下就不见了踪影。
敖羽离开的当天下午,朝朝的肚子就隐隐作痛了起来。看来她的蔫头耷脑也不全是没有盐分的饮食,还有就是她的潮水又要来了。
一般雌性的潮水每三个月也就是一个季度来一次,算算日子,距离初潮也差不多快三个月了。
生无可恋的朝朝爬起来翻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大包细长条的兽皮带子。
她仗着敖羽的捕猎能力,她有用不完的动物皮毛毛。所以经血带都是用完就扔的,绝不会出现洗洗再用的情况。
将一条条带子搭在火堆旁烘烤着,既消毒又取暖地挂着,朝朝钻进厚实的被子里裹着,盯着噼啪作响的火堆发呆。
一个人的洞穴好安静,突然没了敖羽的啰里啰嗦,朝朝一时有些不适应。
他才刚走,朝朝就有些想他了。
尤其是在她捂着肚子爬出被子,自给自足地换下经血带子,团巴团巴扔进火堆里,再从雪地里刨出一块冻成石块似的兽肉抱回去放在火上烤。
冻肉上的冰一点点融化,一滴滴落进火堆里不见了。
朝朝也没出息的落了一两滴心酸的眼泪。
她都已经等了三天了,敖羽还没回来。
没有盐分的饮食持续了好几天,她又失血了三天,朝朝真的是全身软得连撕咬烤肉的力气都没有了。
随意吃了几口肉,朝朝又爬上石床继续睡觉了。
敖羽再不回来,她可能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朝朝曲起右腿,伸手摸了摸脚踝处属于敖羽特征的双翅兽印。兽印清晰,泛着微微暖意。
敖羽没有危险,那他怎么还不回来呢,那个什么卷羊部落怎么那么远!
朝朝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噼啪的火堆燃烧声掩盖了洞口大石块轻轻挪动的声音。一双锐利阴鸷的眼睛随着挡洞石的挪开,彻底显露了出来。
朝朝再次恢复意识是被冻醒的。一阵阵的寒风从她的脚底嗖嗖地刮过钻进她裹成蚕茧的被子卷里。
怎么回事,洞里的火堆灭了么?
朝朝动动手,发现自己的双臂正被什么东西紧紧箍在身体两侧,动弹不得。
朝朝缩了缩脚,利用下巴一下一下凿着蒙在脸上的兽皮被子,好一会儿才露出半个脑袋来。
呼呼的风在她头顶刮过,朝朝瑟缩了一下,不敢再动了。
她闻到了一股不属于敖羽的别的雄性兽人的气味。还有这么大风声,她好像正被人抱着在风中疾行。
没有上下的颠簸,朝朝猜想抓走自己的应该也是个长翅膀的,她此刻正在空中。
朝朝更不敢动了。
不知对方抓自己是为了吃还是为了她雌性的身份。
不过能用兽皮被子裹着自己带走,就证明她对这人是有用处的,暂时应该没有危险。
朝朝紧绷的身子慢慢放松了下来,刚要继续装睡,一只大手拉下了蒙在朝朝脸上的被子。
朝朝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带着玩味的阴鸷双眼。
“小雌性,总算抓到你了。你还记得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