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离开玉珍婶子家时心情是沉重的。
经过阿凛家小院时,朝朝抬眼往院子里看了看,没看到阿凛的身影就收回视线,低头走路。
她好像帮不了阿凛什么。
回到听海人家,尹峰给吴经理喂了些水,问大家:“我们要搬走么?”
王缇:“搬,怎么不搬,住在她家怪吓人的。最毒妇人心!”
林萧翻了个白眼,她是不是忘了她自己就是个妇人。骂自己可以,别把她和欧阳也带上,好么。
朝朝忽视王缇的咋呼,“我们要是搬走的话,会不会接触不到玉珍婶子了?”只有靠近他们,才能得到更好的信息。
“那就不搬。”尹峰给吴经理擦掉嘴边漏下来的水,“吴经理连水都喂不下去了。”
朝朝条件反射地揉了揉自己的腿,她的腿也好疼。
大家忍受着身上越来越敏感的疼痛,一直熬到了晚饭时间。
时广茂和玉珍婶子久等不到客人过来他家吃饭,只得来到听海人家喊人。
“我们今天听说了关于你们这里发生过食物中毒的事情,有些害怕,我们不敢吃你们这里的东西了。”这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说辞。
“是呀,有点吓人了,我们明天一早就离开。”
“原本打算在你们石溏村多玩几天的,山下的珍珠滩还没去玩过呢。这下也去不了了。”
玉珍婶子比时广茂着急,她激动得胸口剧烈起伏,蜡黄的脸色都气得发红。“我家的饭菜没有毒,有毒的是时泉家。”
“这谁说得清楚。”林萧立马反驳,“他家就在你家斜后面,距离这么近,谁知道毒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其实时广茂家都不再这里做饭,这里屋前屋后连块菜地都没有,全拿来种植花草增加屋子的吸引度了。压根谈不上距离阿凛家很近也会食物中毒的机会。
可气急的人,智商都会掉线,玉珍婶子红着眼睛忽视时广茂的眼色,气愤道:“他家的菜地有毒,我家的菜地又不在这里,我家的菜没有毒。”
林萧:“你怎么诬陷他家菜地有毒,我在他家吃了好几顿呢,我怎么没中毒。你满嘴谎话。”
王缇也弱弱开口:“没想到玉珍婶子你是这样的人,怎么可以为了抢生意就冤枉别人呢。”
时广茂见势不妙,拉都拉不住了。玉珍婶子开始口不择言:“他家的菜地就是有毒,是我把一袋子老鼠药撒到她家菜地里的,我没有冤枉他家。”
她终于说出了真相了。
众人稍稍舒出一口气。
时广茂一巴掌扇得玉珍婶子一个踉跄砸在墙上又软软跌坐到了地上。
“怎么办,我就是想吓唬吓唬住在时泉家的客人,我没想到那个女的身体这么差劲,怎么就死了呢。”
时广茂恶狠狠地指着玉珍婶子骂道:“谁让你这么干的,这是要断了全村人的财路了,村里出了人命,还有谁敢来住?你个蠢如猪狗的婆娘,村里那些老娘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朝朝几人悄悄后退,站在角落里冷眼看着两人陷入某个幻想一样,重复出事当时的场景。
时广茂和玉珍婶子好像是看不到他们几人一样,讨论着怎么应对时凛家的人命事件。
时广茂问:“你撒老鼠药的时候,没有被人看见吧。”
“没有,没有,我看准了周围没人才假装经过他家菜地的。”
“你真是糊涂。警察很快就会查到菜地里的老鼠药的。”时广茂来回搓手,很是不安。
“我洒在菜叶上的,没洒到泥里,那些都是她晚上要摘的菜,我也没撒多少。”
“再等等,看看结果如何。”
没一会儿村长从外面进来了,凶着一张脸质问时广茂,“你家的老鼠药还在家里么?”
时广茂一愣,转头看向跌坐在地上的玉珍婶子。
玉珍婶子缩着脖子说:“我,我太害怕了,把剩下的老鼠药都扔侧山的垃圾堆里了。”
村长沉着脸说:“那男的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一小包老鼠药,将他自己和时泉夫妻都毒倒了,刚刚被送下山去医院了。”
“什么。”
“估计救不活了,被发现时,他们的脸都青紫了。”
玉珍婶子捂着脸呜呜在哭。
时广茂:“村,村长,你要救救我们呀,我家婆娘真不是故意的。”
“这些你们留着跟警察说去吧。”村长说着转身就要走,却被时广茂一把拉住了。
“村长,我们村里的民宿才建成半年,我们付出了那么多,不能因为出过人命就断了我们的后路啊。我家所有的积蓄都拿来办民宿了,不能这样----”
玉珍婶子也跌跌撞撞跑过来抱住村长的腿,哭求道:“村长,我真不是故意的。到时候只要推说是时泉家做饭时不小心从哪里粘上了老鼠药才导致的食物中毒,这样就能保住我们村子的名声了。”
“早知如此,你当初为何要对旅客下手啊,我们做这个行业的,怎么能做故意损坏客人的事呢。”村长气愤,他也不想因为这个而被勒令停业。他家付出的金钱人力不比村里任何一户人家少。
时广茂:“只要咬死是时泉家不小心导致的中毒,将影响降到最低。我们就不会被迫停业。”
一个是无意之举,一个是故意下毒。两种情况有着截然不同的性质。
“况且时泉夫妻还被客人给毒死了,算是给客人偿命了。”
旁听的众人简直被时广茂夫妻的说词给气笑了。
不指望他们爱财取之有道,但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将罪责都推到两个无辜丧命之人的身上。
可他们即使气得再狠,还是不得不眼睁睁看着村长在两人的劝说下,沉默地低头闭上了眼睛。
村长妥协了。
不难想象,阿凛的父母被毒死之后还背上了莫名的罪名,为全村的民宿前途,死得很是冤屈。
这就是阿凛意识世界的来源了。
他的父母,因为邻里的嫉妒而使手段陷害,最后又被冤枉着害了性命,徒留阿凛一个人。
朝朝收回手里的手机,塞进口袋里,捏了捏痛到有些站不住的腿,悄悄松了一口。
虽然没有信号,还好手机的拍摄功能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