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把院子里面的工具随手收拾了一番，然后冲屋里喊道：“如意，跟大哥进城去。”
正洗好碗的如意来到门边，犹豫道：“大哥，我就在家里给你做饭吧。”
“做什么饭？今天带你吃肉，走吧！”
陆离哪里敢将她一个人留在家里？拜月教那群法外狂徒在暗处，谁知道会不会大白天来掳人。
如意窃喜，寻常女子哪能跟在男人身旁去外面溜达？小时候还好，越大就越不自由。
她笑着应了一声，忙跑去闺房换衣服。跟在大哥身边，可不能穿得太寒碜，给大哥丢脸就不好了。
陆离可没有注意自己的形象，用手指做梳子挠了几下头发就算是整理仪容了。
女为悦己者容。自从遇到陆离后，如意开始精心地打扮自己。
每次精心打扮过后出现在陆离面前，见到陆离震惊的神情，她都窃喜不已。
这次依然如此，陆离看着她都快垂涎三尺了，最后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如意，你多大了？”
如意红扑扑的脸上挂着喜色，轻声说道：“过些日子就十六了。”
陆离暗骂自己禽兽。不过，这么好的姑娘不追到手简直就是天理难容，禽兽不如。
在大楚，别说十六，十四五岁嫁人的多了去了。
陆离喃喃道：“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呸，我是谁，需要戒色吗？”
如意嗔道：“大哥又说胡话了，咱们赶紧走吧！”
一路上，陆离情不自禁地讲起昨天说过的西门大官人的故事。
不过这次正经得多，没有葡萄架下的风流事，最多只是闺房趣事。
到后面还摇头晃脑地总结道：“明里不见人头落，暗地使君骨髓枯。”
他暗道自己跟这些趣事儿沾点边的诗咋随口就来呢？看来任何事情都得讲究一个趣味。
如意有许多疑惑，甚至对诸多细节十分好奇，奈何难以启齿。
——————————
二人的路线跟昨天一致，依然先从冷家路过。
陆离望着冷家大门说道：“等大哥我挣了银子，得好好感谢小烟烟。”
如意说道：“寒烟姐姐不是被禁足了吗？只怕难见着她。”
冷家门口，只有五六人在那里徘徊，比起昨天，实在是惨淡。
这个时候，一个小伙儿朝着他们跑来，喊道：“大哥，如意姐，你们也来了。”
这人是千山的兄弟，看样子是安排在附近售卖书册的。
陆离询问了一番，才了解到昨天因为陆离造谣，冷家花了不少银子打点在场的人，算是封口费。
本来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不料后面接二连三传出消息：柳家抓阄取银，萧家设三等奖赏，下午更是传出柳家许招婿。这几件事虽然没有针对冷家，却让冷家大门彻底冷下来。
陆离听了哑然失笑，冷家这是看人打架，结果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冷家能不能招到人陆离丝毫不关心，现在最要紧的是挣钱。他又询问小册子和秘闻的售卖情况。
说到这里，那小伙子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兴奋地说道：“大哥，你真是神了，我以为卖不出去，结果放出消息，不到一炷香的工夫，我就卖出去两套。若是我敞开了卖，现在手里恐怕已经没货了。这还是在人数最少的冷家门口，不知道老大他们在柳家和萧家那边如何。千山老大把特供产品全部拿去柳家附近，估计这会儿卖了不少。”
陆离点了点头，并没有多少意外，卖不出去才奇怪了。
大考之前的参考资料，就算临时抱佛脚的人也不介意去买来瞅瞅。
至于定价高昂，陆离可不管这些。我又不是大善人，拿不出银子的就好好学习，凭实力争取。至于银子多的，那陆某就不客气了。
特别是《云岫秘闻》，本就是为了从大户人家公子手里抢银子的工具，五十两一本陆离还觉得低了呢。
陆离说道：“给兄弟们传一下话，可以在中午饭之前卖完，一本不留。然后全部换成银票，交给千山汇总。若是中午能结束，我请你们去扶风楼喝到天黑。”
“好嘞，大哥，我记下了。大哥，如意姐，二位慢走。”小伙子兴奋地抱着银子跑去传话去了。
——————————
如意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陆离：“大哥，真卖出去了啊！”
陆离背着手一副傲然神态，说道：“怎么，还不相信大哥我？都说了让你做好当小富婆的准备，你怎么就没有这个觉悟呢？哦，对了，昨晚上太忙，都没有时间传授你《富婆的三日一餐》，这事儿改日再议。走，咱们去柳家！”
如意脸上的崇拜之色毫不掩饰，简直就是神仙手段啊。
她好奇地问：“大哥，为什么让他们中午卖完呢？”
陆离笑道：“因为早晚要出事儿。”
“啊？”如意一脸不解，还以为大哥在跟自己玩智力问答呢。
她猜大哥是打算回家继续印，等下午继续赚上一笔，反正雕版都是现成的。
可是大哥不是说让千山的兄弟们去扶风楼喝到天黑吗？
果然，陆离解释道：“你想想，这么贵的东西，成本不高，不会有人眼红吗？”
如意想了一下，顿时明白其中的要害，说道：“还是大哥知道进退，大哥，你好厉害。”
望着眼里都是小星星的如意，陆离猥琐一笑：“大哥是知深浅，然后才懂进退。”
如意愣了一下，大哥怎么又说到深浅这个话题上了？
陆离咳嗽两声，说道：“我说的是金陵市场这潭水的深浅。你想想，你家以前开书坊难以维持，有一个原因是不是竞争大？”
如意点头：“不错，金陵的大小书坊十多家，可不是我们在小院子里小打小闹的规模。”
“这就是了。”陆离说道，“我那些册子，包括秘闻，又没人给我版权保护。若是有心人，现在已经开始琢磨如何制作盗版了。”
“盗版？大哥是说他们会翻印？”
陆离点头：“没错，算他们手脚麻利，给他们一上午的时间，应该够了。下午，这些东西在金陵必然满街都是。数量一多，到时候市场会特别乱，价格也会降下来，倒是让那些穷人家的孩子可以看看柳小姐的三围了，嘿嘿！所以，这潭水浅的时候我们赶紧趟过去，别等水深了还在里面折腾，费力不讨好。”
如意由衷地赞叹：“大哥真是高瞻远瞩，你就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陆离在如意心头的位置，早已经不是什么潜龙在渊来形容了，只要大哥想飞，大哥随时都可以翱翔九霄之上。
陆离摇头笑了笑：“我不是天才，我只是天才的搬运工。”
陆离摸了摸揣在怀里的十个信封，在他眼里那可是一堆白花花的银子呀。
他笑道：“我有些想念萧公子了，也不知道他今天绿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