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坊？”千山愣了一下，不解地望着陆离，这是让他做林家的老本行啊。
如果是其他点子，他会毫不犹豫就要答应，可是书坊他太熟悉了呀。
他的父亲就是干了一辈子的书坊，晚年病了连药钱都付不起，生活可谓是惨淡。
在文风盛行的大楚，书坊确实很火。可是越火的行业，想要挣钱就越难，市场竞争本就如此。
陆离说道：“我说的书坊，与你印象中的不一样，初期可以卖点有意思的话本，真正的目的是卖消息。”
“消息？”千山更疑惑了。
陆离想了想，说道：“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现在趁三家招工之际挣捞钱才是真的。我需要人手，今天和明天雇你那帮兄弟，一天一两银子如何？”
千山当即点头：“姐夫，说什么银子，兄弟们都敬着你呢！之前从刘初水那儿得到的一百多两还放着呢，我跟兄弟们说了，那些银子作为大家的备用银子，以后哪个家中遇到了困难，可以接济一下。”
陆离笑道：“小子有想法啊，想要做大做强，你得想办法让那些钱增长啊！——就这么说定了，一天一两银子。”
千山也不推辞，二话不说，起身就要去叫人。
陆离忙拉住他，说道：“你们直接去萧家、冷家和柳家附近盯着，打听这次的报名情况，还有最新的消息。这里人多了也没用，一有新消息，立马来告诉我。”
“好嘞姐夫，保证盯得紧，一只鸟儿都不会放过。”千山应下后拔腿便跑了。
冷寒烟给陆离的信倒是说了报名人数，不是陆离不相信她，而是冷寒烟都被禁足了，万一外面有新的变化，她根本不知道。
让千山带着一众兄弟去监控市场变化还是很有必要的。这两天可不能出现什么岔子，要是判断失误，岂不白忙活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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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聚精会神，一刀一凿都恰到好处，鼻尖渗出微微细汗。陆离看的有些心疼，奈何帮不上忙，一会儿拓印的时候或许还能帮上忙。他只好陪在旁边，偶尔给他倒一杯水。
如意手上酸酸的，心里却是甜甜的。或许是尊卑观念根深蒂固，陆离不经意地关心，都会让如意心中充满强烈的幸福感。
一直到下午时分，如意才把所有板子刻好。期间在如意的示范下，陆离学着拓印，一张张半成品摞在一起，散发着清幽的墨香。
没多久，糊得双手漆黑的陆离终于拿到了第一套成品，薄薄的三册——《小诗仙》《小神通》和《小天才》。
如意一直没有歇着，虎口和指肚通红，陆离忙让她坐下歇着。
如意却摇头：“大哥，不要紧，我帮你。”
待到如意印了几页，陆离这才发现自己印的都是什么玩意儿——不是到处污了墨，就是版面东倒西歪，虽然也能看，可是一对比如意拓印的，自己这个就像是盗版一样。
如意笑道：“大哥，还是让如意来吧，我早就做习惯了。这活儿靠的是熟能生巧，你以前没做过，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望着忙前忙后的如意，陆离暗道自己真没用啊。不过，这里不行，那我便去做饭吧！
除了灶房柴火甑子用起来不习惯，他自认为厨艺还是拿得出手的。
正打算去灶房烧饭的时候，千山匆匆跑了回来。
陆离一愣，莫非有情况？
还在院子外千山便大呼：“姐夫，出事儿了！”
如意也停下手上的动作，与陆离面面相觑，二人脸上都是担忧，莫非真的出了什么岔子？
如意安慰道：“大哥别担心，万一不成，也就损失些劳力，不要紧。”
陆离可不这么想，如意刻了大半天，非得把这些东西给卖出去不可。想到这里，他已经开始打各种歪主意了。
等千山气喘吁吁地跑进院子，如意忙问：“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千山说道：“柳家……”
陆离一惊：“柳家不会亡了吧？”
奶奶的，柳家亡了，我怎么办？我的解药岂不是落空了？
我还不想死啊！我不能让如意做寡妇啊！
“呃姐夫，柳家如何会亡？”千山一脸错愕地望着陆离，除非柳家摊上跟刘初水家一样的事儿，不然哪有那么容易亡。
看着姐姐和姐夫焦急的神情，千山急忙说道：“是这样的，柳家报名的人全跑了，之前报了名的也都把名字给撤了。”
“啊？”如意一惊，望着院子里的一堆东西，心头有些酸涩，这可是跟大哥一起做的第一件事啊，就这么泡汤了？
陆离则是松了一口气，没亡就好。
他问：“人怎么跑了？”
千山说道：“我和兄弟们费了不少劲儿才打听到是萧家干的。听说柳家小姐弄了个抓阄取银子，萧家也弄了一个，而且还设了三等，最差的都和柳家一样，还是五个名额，更有三个十两、两个二十两的名额。如此一来，许多人都转报萧家去了。后来我们更是看到萧家有人暗中接触报了柳家的人，给他们一点小钱，然后威逼利诱，让他们撤了名字，纷纷跑去萧家。柳家小姐和夫人现在急得团团转呢。”
“那就好！”陆离松了一口气。
只要这些人不是撤了名字打道回府就好办，不管报了哪家，对他来说没有影响，都是他的潜在客户。
千山还说道：“听说柳家旁系都逼着柳小姐嫁给萧家少爷呢，这下柳家招不到人，全赖在她身上了，更是逼着她去给萧家示好。”
“柳家内部这么不和谐啊？”对于柳云岫今天的遭遇，陆离突然明白并非偶然。
如意微微叹息道：“我听说柳家有些人还认为柳夫人和柳小姐抛头露面给他们丢脸了呢！姑嫂二人，真挺难的。”
陆离并不关心这些事，他只在乎柳家这一年不会亡就行啦。
不过，一想着以后要去柳家上班，天天面对这种乌烟瘴气的氛围，多少有些抵触。
一想到这里，陆离眼睛一亮，“嘿嘿”一笑：“柳小姐以后可是我的老板，听到这个消息，身为准员工的我也深表同情啊。所以，陆某决定，帮她一把！”
“帮她？”如意和千山都很疑惑。
如意更是担忧道：“大哥，你可别勉强。你教我的，善良是好事，但是要量力而为啊！”
对如意姐弟来说，柳家是庞然大物，他们哪里能掺和？
陆离狡黠一笑，对千山说：“让你的兄弟们悄悄散布一个消息，速度越快越好，传的越远越好。”
“没问题。”千山点头，“姐夫，什么消息？”
陆离说道：“柳家招婿，云岫选夫。时间嘛，就在后天。散布消息的时候，要暗示柳家会从这次招工的人里面选婿，不问出身，只要真心，风里雨里，云岫等你。嘿嘿嘿！”
“啊？！”千山和如意同时惊住。
千山转而一脸崇拜：“姐夫，你的馊主意真是又多又强。这消息一放出去，恐怕金陵城的大户人家公子都要争抢着报名去做柳家下人。”
如意则是一脸嗔怪地望着陆离，大哥，你的善良呢？原来是这么帮柳小姐。只怕柳小姐知道是你的主意，非得扒了你的皮。
陆离一脸兴奋地说道：“机会，是要自己创造啊！这才是商机啊，我仿佛嗅到了银子的气息。——千山，晚上叫五六个兄弟来加个班。当然，有加班费的。另外，除了柳家招婿，你还要散布一个消息，就说有人在市面上买到这次三家遴选的参考资料了，反正怎么吹你看着办，我要让这个消息跟柳小姐选夫一样火爆。把气氛搞到位之后，明天一早，咱们一鼓作气，售卖宝典。”
“好嘞，姐夫，保证完成任务，明天咱们一定大卖！”千山应下后又匆匆跑去城中。
如意有些担忧，大哥这个办法卖小册子肯定没有问题。可是这样一来，柳小姐以后的脸往哪儿搁呀？大哥去了柳府恐怕不会好过。
对了，大哥让千山晚上带人来加班是做什么？还有什么重要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