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皓月怎会不知大伯与长婶的心思,故意不接他们的话,转而问她爹怎么出事的。
“二弟也真是,喝醉了,偏生要独自驾车回,从马车上掉下来,滚入河中,就……”沈大爷不敢再往下说,后背一阵凉。
沈皓月只觉疑点重重,“车夫去了何处?怎不会让爹独自驾车回沈府?如何断定爹是滚入河中,不是被人推下去的?”
“你爹平素与人无大恩怨,难不成你还怀疑有人要谋杀你爹?”沈大爷觉得人死不能复生,昨日就不主张深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喝醉了摔进河里的,揪着不放,闹大了对沈家名声不好。
“三爷也存着疑,今日会去衙门问查案的情况,”方氏走到沈皓月身边,对沈大爷和常氏道,“二位守夜也累了,先回屋歇息吧。”
沈大爷和常氏昨夜并未正经守夜,去了偏房休息,不过也累,一夜睡得不安稳。
“那就辛苦三弟和弟媳了,我们先回去补一觉。”沈大爷带常氏回去,反正过继皓月和季洲的事,也不急于一时,先叫三房办好丧礼再说。
方氏将沈二爷溺水的事给沈皓月说了一遍。
昨日清晨,河边的包子铺老板天亮出摊发现水里异样,吓得赶紧报了官,京都衙门的人将沈二爷打捞起来,仵作查验是溺亡,在河道上游不远处发现了沈二爷的马车,还有滚落的痕迹。
衙门通知了沈家人,沈大爷和沈三爷一并到衙门,朱大人正在审问被抓来衙门的车夫和酒楼的人。
车夫供认以为沈二爷夜里会歇在酒楼,自己就去喝酒了,有人证为他佐证。
酒楼的人说,沈二爷喝醉了要回府,酒楼的两名小二就送他去马车上了,沈二爷醉的不省人事,车夫不在,小二把沈二爷放车上,就被叫去招呼其他客人了,后来有人看见沈二爷自己驾马车走了,估计是酒醒了大半要回沈府。
两名小二也有人证,送完沈二爷就回了酒楼,一直在酒楼干活,到天亮才在酒楼后院屋子里睡下。
衙门朱大人也盘问了沈大爷和沈三爷,沈二爷平素并没得罪什么人,更别说要命的冲突了。
河边住着的人家,也没听到晚上有打斗争吵之类的大动静。
这前前后后怎么瞧着都像是沈二爷自个醉酒滚落河里的。
“皓月啊,三婶知道你不愿意相信你爹就这么没了,三婶和三叔也不敢相信,你三叔一定叫衙门再查,给一个确切的交代。”
沈皓月听完方氏的讲述,她疑惑解开了不少,她不懂断案,有三叔在,就交给他盯着衙门吧。
“三婶,我爹可以入土为安吗?”
“仵作该查的都查了,我同你三叔商量,尽早办丧事吧,只是你祖父和祖母那边……”方氏犹疑,年关将至,丧事自然是简单些为好,只是她怕沈皓月心里不舒服。
沈皓月突然想起祖父今岁冬这一关,抓住方氏的手道:“三婶,不可告诉祖父祖母。”
“我和你三叔也想着等年关过了,再告诉二老,只是怕日后他们怪罪。”
“人死如灯灭,后事办得再好又如何呢,我想爹也不愿祖父祖母寒冬天为他赶回长安,他们老了,身子骨经不住这番折腾。”
“皓月说得没错,”沈三爷走进院子里,毕竟故去的是亲哥,他一夜之间好似都苍老了些,“爹娘那,等明年开春,我亲自去请罪吧。”
“三叔可有法子接季洲和叔铭回长安城,爹定然想他们二人送行。”沈皓月想起自个最后同爹争吵,爹想接叔铭和季洲回长安城过节,她不肯,没想到她要接他们回来了,爹却……
“这事交给三叔去办,你放心吧,不会叫你祖父祖母察觉出来。”
沈皓月谢过沈三爷,同方氏一起安排爹的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