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皓月好不容易把醉酒又伤心的李君歌哄睡下了,回到听雨小阁已近黄昏,写下一封信给府上护卫送去安阳王府给李域。
信上恳请李域帮忙叫顾谚写一封信或几句话都行,且柔和地断了君歌表姐不肯舍弃的念想。
沈皓月没想到李域半夜来了。
她刚用完饭,正在看大将军府上的下人名册,有人走到她身边挡住了灯光,她伸手拍,“苏堤,让一让,你挡住我的光了。”
若是苏堤定是早让开了,可旁边的人半分不动,沈皓月扭头一看李域,惊得倒抽一口气,压住叫声,瞪大了眼睛低声问道:“你怎……怎,这夜……来我屋里。”
苏堤和玉蝉都正巧有事去了,这若叫人瞧去,可怎么是好?
李域见沈皓月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笑道:“你我本无事,你这样子倒像有事。”
沈皓月这才发觉自个好像真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镇定下来,瞥着李域,“你作甚笑得如此?”
“上一次在大将军府见,你怕我,现下你是怕与我私会被人撞见,”李域绕过沈皓月坐到榻上另一边,“笑这时过境迁得好啊。”
“谁……谁与你私会?”沈皓月结巴道。
李域觉着沈皓月结巴都结到他心坎上,笑容更甚,“不是私会,你慌什么?”
沈皓月张了张嘴,反驳不成,气得呼吸都重了。
李域瞧着沈皓月带怒意的眼神,敛了笑意,苍白地解释,“夜色正好,见你更好,我才笑的,你也开心些,我同你说一件好事。”
沈皓月懒得理他,向外头喊:“苏堤,玉蝉,送……呜……”
李域手捂在沈皓月嘴上,“顾谚要回长安了,你不喊送客,我就告诉你何时来。”
沈皓月点了头,李域才松开手,瞥几眼沈皓月,佯怒道:“小没良心的,用到我时从不委婉,用不到了就要赶走。”
“顾太傅被圣上贬去南蛮之地,能回来,是圣上旨意?”沈皓月问道。
“这倒不是,谢家要用人,谢贵妃兄长,谢相国求的情。”李域后话并未说全,朝堂之事,她知道太多,于她不好。
“顾太傅不是同你一并支持皇后么?谢家怎还会帮他求情?”沈皓月最近对朝堂有所打听,也了解到当今朝堂,支持皇后与支持谢贵妃的大臣分立,皇后娘家势微,支持皇后的大多是拥护圣上的,支持谢贵妃的则大多是谢家人和站谢家一边的官员,顾谚从前可是方方正正与谢家人对立的。
“顾谚在朝堂学生和追随的人可不少,加之实力在,拉拢他,于谢家好处多得很,买个人情,拉拢了顾谚又得一个重才不记仇的好名声,日后有顾谚做智囊,谢贵妃的路可平坦不少。”
沈皓月更奇怪,安阳王府从前就与皇后走得近,李域曾不惜动禁卫军助皇后,若顾谚成了谢贵妃的人,他们难道要分立两边吗?
李域才方说完,玉蝉从外头进来,看到李域在,吓得赶忙回头打量外面有没有人经过。
“都说下人肖主,你这婢女倒是跟你一样胆小,”李域起身道,“我这便走,可别把你的人吓坏了,日后同我算账。”
沈皓月才方听得李域说朝堂的事,来了兴致,他这就要走还有些不舍。
“李君歌那你宽慰几句就得了,莫由着她性子,累着了你,顾谚的事暂且别告诉她,等顾谚来了,再同她说吧。”
李域话说完了,也说了要走,可一双眼睇向沈皓月,半点不想走,那眼里的不舍,好似这一别,再见她很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