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侯府布帐这一块,近卫军查过后内庭自不会再盘查,李域带韦念远走后,用过晚饭,众人各自回帐中,这里就安静下来了。
安妈妈提着一竹盒走进帐子里,韦侯夫人正翻看手上的书,见安妈妈进来,合上书问道:“远儿的娘如何说?”
“少侯夫人说三姑娘身子比寻常女子都好,生养更是没问题的。”安妈妈从竹盒里取出一碗药,试了试手背贴在碗上试了试温热尚可,端到韦侯夫人面前,“老奴就说三姑娘面色红润,瞧着就是身子好的,侯夫人不必担心。”
韦侯夫人接过药碗,几口喝下碗里的苦药,眉头都没皱一下,喝惯了药,也就不觉着苦了,拿帕子擦了嘴角,轻叹一口气。
安妈妈把药碗放回竹盒里,回过头来问韦侯夫人:“三姑娘身子好,侯夫人还有什么不顺心的?”
“韦家男子历来身子骨就不算好的,从前远儿他爹娶月氏,我与老爷同意多半是看在月家是医药世家,想着月氏定是身子好的,能为韦侯府多开枝散叶,兴许还能调理好韦家男子的体虚,没成想,月氏生了远儿之后,连着就流了两个。”韦侯夫人对儿媳存有不满的,尤其是月氏那性子,日益冷淡,半点不讨喜,不过儿子却对月氏百依百顺,她的身子也靠月氏调养,对月氏她才从未说过重话。
安妈妈是看着月氏从嫁进韦侯府到如今的,深知月氏不易,“少侯夫人也算得没辜负侯爷侯夫人厚望,小侯爷身子骨可好着,老奴瞧着能赤手打虎。”
韦侯夫人哼笑,“你呀,可莫夸他,成日只知疯玩,身子骨是好,就是不喜读书。”
“小侯爷是坐不住,书没有侯爷读得多,也是读了些的,比那些混二世强,”安妈妈宽慰韦侯夫人道,“小侯爷命好,也用不着他操心什么,有侯夫人安排,日后娶了三姑娘,又有三姑娘这个贤内助。”
韦侯夫人默了一阵,才道:“我瞧安阳王世子对皓月有意。”
安妈妈不敢置信,“侯夫人从哪儿听说的?怕不是听错了?”
“外头传闻倒没有,我自个瞧出来的,”韦侯夫人道,“先前白太守同我说过,世子劝他以兵权换圣上赐婚,我当时曾有怀疑,世子为何对白清颜的婚事上心,如今看来,若世子是对皓月有意,那就说得通了。”
“世子爷高高在上,怎会瞧上区区沈府的姑娘,老奴倒是听外头传闻世子爷与沈府二姑娘有情,不过也鲜少人信世子爷会娶沈府二姑娘。”
韦侯夫人一双眼藏了太多事,眉头皱起,“娶,安阳王妃那关过不了,纳,未必不能成,世子若真有意,皓月要是成了远儿的妻,日后世子与远儿怕就疏远了,远儿交好的人中世子最为贵重,对远儿前程最有好处的……”
帐子里头后面说什么沈皓月没再听,转身走开。
苏堤跟上自家姑娘,手里抱着要给侯夫人的人参,这是姑娘特意叫人从燕北买来的,老者服用能延年益寿,姑娘还只给老太君送去了两根,连老夫人都没给,留着一根给侯夫人。
这侯夫人平常对姑娘像是打心底喜欢的,没想到背着姑娘却是诸多谋算,苏堤不敢说话宽慰姑娘,以己度人,若她是姑娘,定是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