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用过之后,下人们撤了碗筷,侍候主子们漱口净手,端上年节糕点和茶汤。
沈老爷喝了半盏茶,缓缓道:“今日定下一件事,日后沈府家宅事务由老大媳妇掌管,府上不管是钱财还是下人,夫人,你这几日如实交接给老大媳妇。”
众人看向沈老夫人,好像都猜到接下来的会上演老夫人大闹的戏,可只见,沈老夫人端坐着,放下手中的茶碗,向沈老爷道:“老爷说的,我无不听从的,明日便交待老大媳妇,只是老爷,沈府这么大一个家,事务多得很,人也多,全凭老大媳妇一人,只怕忙不过来,这不才当家几天就累得身子抱恙了。”
常氏没想到沈老夫人拿这事来挑她的刺,悔恨自己疏忽了。
“再则,内宅的事总有些争执不清的,就老大媳妇一人决断,恐怕有的事难以服人的,老爷你觉着皓月协同老大媳妇一并管家如何?”
沈老夫人暗指了常氏当家一时间恐不能服众,沈老爷不会听不明白。
“你这主意倒是不错,正巧皓月也快嫁人了,跟着学些当家的本事,那就这么定了。”沈老爷实则是想到若只让老大媳妇当家,沈老夫人不会尽心把家中账务之类交接出来。
“媳谢过父亲、母亲信任,一定尽心尽力管好内宅事务。”常氏本以为自个稳当拽紧了内宅主事权,没想那老婆子塞了沈皓月过来,不过还好沈皓月没几个月就要嫁人了,她再忍几个月,这么些年都过来了,三个月算得什么?
“开年的大事就是皓月的婚事了,长嫂如母,二房没人,也就只能交给你了,你要记得好好筹备,届时安阳王府和大将军府都要来人的,切不可穷办了。”沈老爷叮嘱常氏道。
常氏心有不愿,可不得不应下。
沈皓月谢道:“孙女谢过祖父,有祖父这句话,孙女可就舍得给自个婚礼花银子了。”
沈老爷笑着让她别省银子,实则知道沈皓月是个心里有数的,不会乱花银子,再则,沈家实在算不得阔绰。
定下了内宅当家的事,也算的上宣布以后沈家哪房当家了,沈二爷不乐意,又不敢反驳父亲的,一直闷闷不乐,沈叔铭在一旁坐得不安分,吵着要出去玩,还被沈二爷训斥了一顿。
沈老爷问过几个孙子学业上的事,沈叔铭中规中矩,沈仲恒从了武,只有沈季洲跟着宋状元读书,学识早已不同往日,引得沈老爷连连夸赞。
沈二爷看跟自己不亲近的儿子比自个手把手教出来的儿子优秀这么多,心里又更不是滋味。
未时过后,这顿年饭才算吃完,三房人各自回了。
“三爷,这以后沈府要大房当家?”方氏问自个夫君。
“恐怕是了,反正谁当家都与我们无关,咱三房从没想过分到点什么,他们也拿不走三房什么,这不正是当初我要建怡园的缘故?”沈三爷喝着小酒,替自个亲娘惋惜,跟大房斗了这么下年,还是败了。
方氏剥了花生往沈三爷的酒碟子里放,“倒也不是跟咱们一点关系没有,二哥跟你好歹一个娘生的,当家了,日后对我们也好些的,大房那两口子,瞧他们平日与我们不来往的做派,就知道瞧不上我们做生意的呢。”
“大哥这人,就是自视高了,”沈三爷扔了个花生进嘴里,“要他们瞧得上作甚,咱银子可比他们多多了!这不咱三房也出了个当官的。”
方氏一听,乐得合不拢嘴,“日后多花些银子打点,咱仲恒说不定能当将军的。”想想以后自个就会是将军她娘,多威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