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皓月从上清斋回来,就一直在堂屋里算账,青木白炭的事已定下,她要筹钱给方氏做采买金,
屋外下着淅淅沥沥的雨,今日休沐,沈季洲也不用上学堂,在桌另一旁写字,苏堤和玉蝶在一旁服侍,不敢打扰主子,屋里便只闻雨声与算盘声。
玉蝉举着伞提着裙摆走过院子,收了伞进屋里。
沈皓月抬眼与玉蝉对视,玉蝉瞧着有四哥儿在,便没多说话,只朝自家姑娘点了点头。
沈季洲还蹙着眉头写文章,沈皓月从沈季洲写的几张字中选了一张,拿起道:“你的字已超过阿姐了,阿姐拿去给爹瞧一瞧,看他如何评价。”
沈季洲面露不悦,似很不赞成沈皓月的决定。
沈皓月坐下与沈季洲平视道:“季洲,总有一日你会进朝堂,那里面会有许多人从你踏进朝堂那一刻就站在你对立面,甚至有些同僚会加害你,这些人你不得不去面对,从今日起,阿姐希望你学着掩藏情绪,喜恶全然显示在脸上,只会给对手找你弱点的机会。”
沈季洲歪着头思索,他不喜欢爹,从前继母明明人前人后两个样,爹被蒙在鼓里,真的很笨,他遇到人喜欢观察,很容易看出人的好坏,他以不同地态度对待好人和坏人,他一直以此为君子所为,可阿姐今日说这样不对。
沈皓月看沈季洲一脸懵懂,想来他的年纪,学堂先生还没有教到处世论吧。
“或许你的先生还未教你这些,等过些日子,阿姐给你找另一位先生。”沈皓月轻抚沈季洲的头,吩咐玉蝶照顾沈季洲后,带着苏堤和春晓出门。
二房这边是不规整的两进院落,沈皓月和沈季洲的山月居在后一进院子,却同前面两进院子隔了两道墙和一排矮青松,山月居更像是独立的。
“奴婢方才见苏夫人去了前院,二爷和三哥儿也在的。”玉蝉出了山月居才向沈皓月道出方才在外打探到的。
沈皓月走过一排矮青松,走进前院,她爹正在堂屋里,沈叔铭也在,苏夫人自是在的,她正在同沈二爷说着什么,媚眼含笑,含情脉脉地瞧着沈二爷。
“今日倒是巧了,又遇到苏夫人了。”沈皓月走进堂屋里。
沈二爷和苏夫人还没说什么,沈叔铭先站起来怒吼:“不许你进来,滚出去。”
沈皓月没把沈叔铭当回事,不退反故意向前走几步。
沈二爷瞪一眼沈叔铭,沈叔铭气怒全憋在脸上,不敢发作。
苏夫人没想到会遇到沈皓月,她打听过,自张氏的是后沈皓月和沈二爷的关系很不好,虽都在二房这边,连用膳都不在一处了。
“皓月啊,也是巧了,我娘家人寄来了些干果,正想着给你们这些晚辈都送些,才送了叔铭这处,你就来了。”苏夫人跟沈二爷拉开距离走到沈皓月身边,自从苏音的事后她便觉着沈皓月是个有心思的,在她还没跟沈二爷定下来之前,断不能让沈皓月察觉了,免得又坏她好事。
沈皓月从苏夫人手里接过一盒干果,不过是寻常的蜜饯干果,还用得着送礼?
“苏夫人最近倒是常惦念着叔铭和季洲。”沈皓月视线扫过苏夫人和她爹,苏夫人面上倒是没什么,只是他爹一脸难为情的样子。
“我在沈家叨扰很久,念着大家都对我们孤儿寡母好,想着大事也帮不上忙,对晚辈好还些沈家的恩情。”苏夫人说着眼眶红了。
沈二爷见苏夫人伤情,不免责备起沈皓月,“人家对你好,你收着就是,说那么些话。”
沈皓月将一盒干果递给苏堤,她又没挑明什么,她爹倒是急了,真真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