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嘉仁抬头,望了望私塾门外的街边,正是四月草长莺飞,一二依稀记得,那个春天,他正带着十三去往忘川河去捕鱼捉虾。
孔嘉仁继续喝了一口冰凉的茶水,拨了拨被风吹的紊乱不堪的头发说道。
“你与十三,若没有这大世,说不得便是令人艳羡的恩爱鸳鸯。你也别怪先生狠心,十三心在道门,为了修为可以放弃一切。在这之后,他的所作所为,你自会清楚。”
孔嘉仁顿了顿,看着书桌,继续说道,“我用万年布局,来赌你赢。所以,我不能看着你在爱情中迷失自我。你也别怪我狠心。”
孔嘉仁叹了一口气说道,“往后,我们便是敌人了。你会恨我,仇视我,想杀我。这些我都可以理解。先生我教你仁义礼智信,可是到先生我这里,却只能背弃道义,违背本心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一二听到这里,早已是泣不成声。他一直仇恨的人,在他身后,竟然做了如此多的事情。而且他还不自知。
孔嘉仁隔空伸出手,似乎要替一二擦去眼泪一般,可是手伸在空中,徒增一声叹息。
“我必然会死。你也不必为了我的死而难过。若是我的死,可以唤醒无数还有良知的人,也算是死得其所。我死之后,我所安排的后招,会慢慢显现,前来助你。”
李春风这时突然拍了拍一二的肩膀,打断了一二的倾听,见一二泪眼模糊,李春风叹息一声,端坐在一二身旁,轻语道,“我这傻徒弟,当真是傻。这大世,不缺他孔嘉仁。可他,偏偏要以身入局。”
一二听闻,无力辩驳。孔嘉仁所作所为,全部都是在为他铺路。
李春风见此,不再言语,望着浩然天下的方向发呆。
一二再次沉浸在心神中,看着金色书本传递而出的时光碎片。
孔嘉仁已经回到了屋内,翻着一本地方县志说道。
“诸天万界,其实都是一体。青阳仙帝当年大战三尸,让这一体分崩离析。然后产生了诸天万界。我们现在所在的宇宙,皆是当年大战后的残留。五座天下,无数星球,我们所见,其实都是当年的整座天下。”
孔嘉仁顿了顿,继而说道,“仙帝留下传承有三,一为青阳剑,我与你父母祖父商量后,已经为你争夺而来。唉!你父母祖父,深明大义,我辈楷模,当之无愧的英雄人物。”
“其二,为异火。当年我先生假装疯癫,然后让儒家几位圣贤,合力将他封锁在火星所在,其实他心知肚明,异火身在火星,怕不轨之人抢夺。我这先生,刀子嘴豆腐心,嘴里说着不让我干预大世,可实际行动,还是在默默帮助我。在他的帮助下,这诸天万界中,无人能抢走异火。”
“其三。”孔嘉仁起身,走出院子,猛然一跃,已然站在青阳镇上空,然后俯视青阳镇,顿时,青阳镇整体全部呈现在一二眼前。
只见,青阳镇整体,竟然为一柄长剑,被混沌气所包裹。
青阳镇,竟然乃混沌土所化长剑。
这时,一二的青阳剑凤鸣而出,同样俯瞰着青阳镇,雀跃不已。
孔嘉仁飘然而落,继续回到屋内,不知何时,瞎子算命李也已经端坐在了屋内。画面一闪而逝。
等一二再次恢复心神看向金色书本时,孔嘉仁独自一人端坐在夜色下,对月独饮。
竟是孔嘉仁掐断了一些碎片,不让李也呈现在画面中。
孔嘉仁,还是不相信道门。
孔嘉仁端着酒杯,温和一笑,继续说道。
“青阳镇,乃仙帝当年本命物,混沌仙土。你手中的青阳扶苏剑,便是整个青阳镇的器灵。不过器灵再生器灵,你所见青阳剑,所见扶苏,都是器灵。扶苏对你好感滋生,便是你拥有青阳剑所为。”
孔嘉仁小酌了一口酒,继而说道。
“你收取异火之后,便可去宇宙极南之地,寻找青阳镇,青阳镇在蓝星南极冰山之中。”
孔嘉仁说完,目光柔和,目光怔怔的盯着一二,良久,才从怀中取出桃花仙雕像道,“当年,跟着我家先生,路过桃花地,见了桃花仙。那时的我还小,我家先生穷困潦倒,但颇得桃花仙赏识。所以,有幸在桃花地小住了几日。”
孔嘉仁脸上划过一抹红晕,甜美一笑。
一二从未见过如此温柔的孔嘉仁。
孔嘉仁捏着桃花仙的雕像说道,“你啊!粗心大意,将桃花仙雕像落在了书房里。”
一二含泪释怀一笑,当年离开青阳镇,留下桃花仙雕像并非他粗心大意,而是想让桃花仙雕像陪着先生而已。
孔嘉仁继而又说道,“我家先生好酒,奈何囊中羞涩。桃花仙大度,便让我二人小住。一日,我先生大醉桃花林。桃花仙与我二人坐在漫山桃花前,桃花仙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我那时年幼,心直口快,便说喜欢桃花仙。桃花仙爽快大笑,便说等我成年。”
孔嘉仁说到这里,眼神落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我以为我布局青阳镇,桃花仙是因为无聊才来青阳镇,不曾想,她真的在等我赴约。可惜我熟读经书无数,对情感之事却一窍不通。后来,桃花仙为你筑剑魂,我才明白。”
孔嘉仁叹息一声,背着一二用袖摆擦拭了一把脸面,转过身,又恢复了平静之态。
“往后,你便独行于这世间,万事三思而后行。先生便不陪着你了。这一次,先生真的便走了。”
画面戛然而止。青阳剑突然发出悲鸣声,声音嘁嘁。
一二紧紧将青阳剑抱在怀里,那里有孔嘉仁的一缕神识,有桃花仙,有朱成师父。
李春风叹息一声,身形佝偻。拍了拍一二的肩膀说道,“走吧!异火之事,刻不容缓。”
一二怔怔的抱着青阳剑,这些年,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竟然有这么多人在默默努力。
一二起身,猛然一跃,跟随着李春风大步向前。
火星之地,被异火焚烧,地表寸草不生,荒凉,古朴。
二人速度奇快,呼吸间便来到了一处火山喷发处。
一座大山横陈在二人眼前,直至天际。
有火红的熔岩不住从火山口喷吐而出。
二人放眼望去,只见在火山顶,坐着一个光屁股小子。
火山随着光屁股小子的呼吸,喷吐着熔岩。
李春风看着光屁股小子,咧嘴一笑道,“异火有灵,若是我所猜不错,那个光腚小子,便是异火之灵了。”
一二盯着光屁股小子,同样咧嘴一笑道,“我去骗他。”
李春风慌忙食指搭在嘴边,做出禁言状态道,“怎么能叫骗,明明是你看他可爱,想带他去玩。”
一二会心一笑道,“说的对,要带他去玩。”
说着,一二起身准备一跃,却是跳出三丈便猛然落地,一屁股摔在地上。
李春风捧腹大笑道,“此地乃异火之灵之地,你竟然想着飞行。”
一二撇了撇嘴,看着山顶荡着双脚的光腚小子,朗声道,“小屁孩,大爷我这里有糖果,要不要来一颗?”
说着,一二从口袋中掏出一把糖果,不住晃荡。
那料,光腚小子鄙视的看了一眼后,不再理会一二。
一二有些尴尬的收回了糖果,眼珠一转,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篆,变成一个特别大的洋娃娃,抱在怀中对着异火之灵说道,“洋娃娃,可是吴别事最喜欢的。你要不要,下来大爷给你玩啊!”
光腚小子如同看傻子一般盯着一二,鄙视之意不言而喻。
一二有些尴尬,看着强忍笑意的李春风,收了洋娃娃说道,“这小子,油盐不进啊!”
李春风再也忍不住笑意,哈哈大笑道,“异火之灵的年龄,都可以当你祖宗了,你拿哄小孩的玩具诱惑他?”
一二撇了撇嘴,突然眼睛一亮,以心神沟通水玲珑的水之灵。
水之灵正在识海中呼呼大睡,猛然惊醒看见一二正一脸坏笑的看着她,不禁颇为恼怒,提着小拳头对着一二的头部便是一拳道,“要不要笑得这么贱?”
一二摸了摸被敲得脑袋,一脸坏笑道,“有个小帅哥,特别冷淡,要不要去诱惑一下他?”
“老娘我虽说风情万种,但你将老娘当成了卖身的?”
水之灵声音奇大无比,顿时惊醒了其余两个器灵。
葫芦藤睁着朦胧睡眼,东皇灵则睁着大眼好奇的看着坏笑的一二与气哄哄的水之灵。
一二化作的小人儿,端坐在识海内,苦口婆心道,“那个小子,油盐不进,高傲的很,你就不想降服他?再说你这般女神,降服他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水之灵听闻,不由得对着葫芦藤撅了撅小胸脯,高傲之意不言而喻。
葫芦藤温柔可爱,对着一二温柔一笑。瞬间压下了水之灵的气势。
葫芦藤乃一二所收第一件本命物,而葫芦藤器灵可乐,更是与一二生死与共,在一二心中的地位不言而喻。
这让水之灵一度吃醋不已,凡事皆想着胜过可乐。
可乐这时心有灵犀,会心一笑道,“一二哥哥,我去吧!我长相天资无双,若是我去,必然会收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