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脸色铁青,在如此残酷之地,竟然还有人划分等级。将那些拼命守护人族的将士,冷落在外。
这让一二气愤不已。
裴十二与蓉儿相视一眼,裴十二也是愤恨道,“如此紧要关头,这些人还在挑拨离间,分崩离析,这让那些拼杀的将士怎能不寒了心。”
一二快步而行,街上的人看见一二身着金甲,又如此年轻,频频回头。
有些少女更是双眼迷离,幻想着一二若是自己的夫君该有多好。
只是一二对这一切全然不顾,大步朝着燕国军营而去。
燕国军营在边荒城的正中心,豪华至极。现在镇守边荒城的乃人皇的亲兄弟木王。木王听闻人皇亲封的镇荒王要来此,早早便让婢女佣人们收拾房屋,做了整整一百零八道稀珍佳肴,每道菜皆是灵气充沛之物,凡人只要品尝一口,皆可长命百岁之物。
对于修者来说,如此稀珍,更是难得,可提升修为,巩固灵力。与木王一同等候的,还有燕国的十大家族之人。
一二出现在木王府时,已经天色晦暗。可是木王府却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木王府装修,堪比皇宫。婢女更是成群结队,整齐的站在院中小厅内等候吩咐。
一二脸色更加铁青,大步进入屋内。
木王端坐其中,其余十位家主坐在一旁陪衬,见一二进来,木王起身迎接,满脸阿谀奉承之意道,“昨日国内传回消息,说我燕国又增了一位神王,今日一见,果然年少有为,英俊不凡呐!”
木王络腮胡,身子肥胖,起身都颇为费力。
其余十位家主也是阿谀奉承,马屁不断。
一二看向桌子上的奇珍,怒由心生。但是表面依然佯装开心,拱手道,“各位如此隆重迎接我,在下不胜感激。”
木王看向一二身后的蓉儿道,“蓉儿,来,到叔叔这边来。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蓉儿做了个万福,娇羞一笑。只是,蓉儿的相貌,娇羞一笑瞬间让在场之人鸡皮疙瘩爬满全身。
一二径直走向一处座位,大方落座后,看着在场之人道,“天寒地冻,木王府却温暖如春,当真是度假的好去处。”
木王听闻,皱了皱眉头,假仁假义笑道,“若是镇荒王喜欢,我明日便让将士们也为您建造,我想十位家主定然会出人出力的。”
十位家主听闻,连连点头称是。
一二端起桌上的酒杯,冷笑一声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木王听闻,顿时阴沉着脸,盯着一二道,“镇荒王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一二端着酒杯,一饮而尽。蓉儿是个急性子,怒气冲冲道,“木王,如此天寒地冻,外面那些帮我燕国镇压异域之人,为何衣着单薄,躺在冰天雪地中。”
“公主,话可不能乱说。”木王起身,瞪着蓉儿说道,“那个地方没有乞丐呢?谁说他们是帮我燕国镇守边荒之人呢?”
蓉儿冷哼一声道,“说如此自欺欺人的话,你不觉得可耻吗?”
“放肆。”木王震怒,盯着蓉儿道,“你虽然贵为公主,但在边荒城,我可是王。”
蓉儿白了一眼木王,冷笑道,“你杀敌多少,我看一天在床上厮杀的吧!说说,外面的那些婢女,那个没有被你上阵过?”
“你……”木王气急,一个小辈竟然如此不知廉耻,当面与他说如此厚颜无耻的话,简直没将他这个长辈放在眼中。
“你什么你,像你这样的人,我就不知道是如何在边荒活下来的。肥的估计跑不动道了。”裴十二伶牙俐齿,紧接着骂道。
“混账东西,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评论本王?来人啊!”木王蒲扇大手猛然拍向桌子,对着屋外大喝一声。
“鸿门宴吗?”
一二小声嘀咕,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丢在桌上道,“人皇令,见此令如见人皇。”
木王紧皱眉头,不甘的跪在地上,内心早已是五味杂陈。他的哥哥人皇,舍不得给他的人皇令,竟然给了一个外人。
想到此,木王便双手紧握,恨得咬牙切齿。他替燕国镇守边荒这些年来,虽然没有立过大功,但也矜矜业业,尽忠死守。可是人皇就是看不上他。
一二喝了一口酒,看了一眼冲进来的士兵,士兵顿时被一二眼神所吓,匍匐在地。
裴十二微微一笑,对着士兵说道,“前去街道,随便请来一个街边躺着的人,镇荒王要问话。”
木王大惊失色,他当然清楚那些人是什么来历,为什么要躺在街边。
十大家主也是震惊,匆忙劝向一二道。
“我家族有一件宝物,名玉麒麟,若是镇荒王不嫌弃,可去观赏。”
“玉麒麟算什么,我家族有万年虚灵草,若是神境服用,可提升元神之力。”
“虚灵草跟玉麒麟算得了什么?我祖上有一本仙剑诀,只是我后继无人,无人能看懂其中奥妙。若是镇荒王前去,定然能够看懂,多一门剑决。”
……
一二斜躺在椅子上,不发一言。看着他们卖力的拉拢自己。
木王此时已经气炸了肺,他还是低估了这些人见风使舵的能力,自己还未真正下台,便已经如此对待自己了。若是真的被撤了帅印,那他木王,可就成了燕国的笑话了。
想到此,木王越加憎恨一二,若不是一二,他还可以逍遥自在的居住在这边荒城。
不一会儿功夫,士兵已经带来了一个衣衫褴褛,浑身布满伤口的人。此人蓬头垢面,嘴皮发白,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进入木王府也没有表现的吃惊,浑身透露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此人盘膝坐在地上,继续闭眼修行。
士兵气急,拔出长剑指向来人的脖颈道,“在你面前之人,是镇荒王,为何不拜?”
此人连头都未抬起,声音冰冷道,“前方战事吃惊,我们外乡人都在拼命护道,可你们这些人在做什么?在花天酒地,在乱花丛中赏景,有什么资格让我跪拜?”
“放肆。”木王拄着自己肥胖的大腿站起身,点指着来人道,“我燕国将士厮杀在第一线,何时花天酒地了。”
木王心虚的看向一二,见一二闭目养神,手指不住敲着椅子,不禁放下心来道,“你是哪里人?”
蓬头垢面之人抬头看向木王,冷笑道,“你配知道我是哪里人吗?”
“你……放肆。”木王摞动着肥胖的身体走向蓬头垢面之人,准备抬起肥胖的大手扇向此人,但未靠近,便被此人强大的气场瞬间逼退。
此人竟然也是天神境,而且是神王。
神王在前线竟然也会受伤,而且显然受伤不轻。
木王肥胖的身体多少砸到在地,发出轰隆声响。
裴十二忍俊不禁,耻笑道,“堂堂燕国的木王,竟然虚弱成了这般模样,看来这些年,木王镇守边荒,果真滋润啊!”
说完,裴十二再也不看木王一眼,而是端起桌上的酒壶,走向蓬头垢面之人,倒了一杯酒递给此人后说道,“前辈,我父亲乃裴斌,应该也在前线。”
来人诧异的睁开双眼,看了一眼裴十二,然后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道,“老夫叫朱贺,乃浩然天下武夫。我孙儿朱起,还在前线不断杀敌,这帮畜生不愿增兵救援,导致我浩然天下武夫修者死伤无数。前线危机重重。”
朱贺说完,叹息一声道,“我浩然天下,竟然也成了异域之地,可惜可叹啊!”
一二猛然睁开双眼,仔细打量来人后,不禁心中一喜。他乡遇故知,人生大喜之事。
一二仔细打量朱贺,朱贺比之之前消瘦了不少,武夫境界也进入了八境,修为在天神神王境。可是朱贺竟然没有丝毫神力波动,仿若将自己元神隐匿了。
一二不解,为何朱贺要如此做。
一二看也不看摔倒在地的木王,端着酒杯走向朱贺,盘坐在朱贺眼前,举杯敬向朱贺道,“神人开天式拳法练的如何?”
朱贺猛然抬头,不可思议的盯着一二,越看越是心惊道,“你还活着?不对,你定然是异域走狗孔嘉仁所化。”
说着,朱贺拳法猛然击向一二面门,一二侧身躲过,哈哈大笑道,“神人开天式拳法有三式。”
然后一二缓缓出拳,第一拳,开山。第二拳,倒海。第三拳,弑神。
朱贺看着熟练练拳的一二,老泪纵横道,“我就说,我们的战神怎么可能为情而自杀?而且是为了一个没有人性的人,甘愿将自己天地献祭的人。”
一二将朱贺扶起,看着在座的十位家主,阴沉着脸吼道,“给我滚开。”
十位家主灰溜溜的朝着门外走去。鸿门宴,本身想着使用钱财收买一二,让一二与之前来的所有将军一样,成为他们的帮凶。可是一二,竟然不吃这一套。
一二再次瞪向趴在地上的木王道,“你也滚出去,今日,若是不整理好军队,我便拿你祭剑。”
说完,一二一挥衣袖,顿时将肥胖如猪的木王丢出了房子。
做完这一切,一二才将衣衫褴褛的朱贺扶向椅子道,“朱爷爷,千年不见,我好想你们。”
朱贺早已是泪流满面,双手颤抖着摸向一二的脸颊道,“我们以为你死了。当年,孔嘉仁发疯,一掌击碎了兰亭国。我与朱起二人侥幸逃脱,然后去了仙居天下,潜心修行。可是后来,听仙居天下的人传闻说你为情所困,自杀身亡。我与朱起,悲痛万分。为你造了衣冠冢。现在看见你还活着,我是真高兴啊!”
一二也是泪流满面,看着朱贺苍老的脸道,“对不起,这些年让你们担心了。当年我为了十三,将我放逐在星辰中千年。”
朱贺咬牙切齿道,“那个女子,人面兽心啊!为了修行不择手段,先后杀了墨家家主,仲若剑仙,然后又带着无上圣宗的傀儡,灭了仙游州。当真是比之二蛋还要残忍万分。”
一二听闻,瞬间心如刀绞。曾经那个单纯的女子,现在也变成如此蛇蝎之人了吗?
一二叹息一声,看着朱贺道,“若是再次相遇,只有刀剑相向。”
“好,好,好。”朱贺连说了三句,然后拍着一二的肩膀道,“幽冥天下的鬼族,不愧是鬼族。只是,燕国来此镇守的将士,除了躲在边荒城,毫无作用。而且占据了后方,导致前方的伤者无处可去,好多伤者,是因为没有第一时间救治才死亡的。”
一二脸色铁青,双拳紧握道,“燕国人皇是铁铮铮的汉子,这次配我前来,便是让我整治边荒。”
朱贺举着酒杯,豪放大笑道,“此前听说会来一位镇荒王,年纪轻轻。可是我们都以为又是像木王那样的软囊饭袋,不曾想是你啊!”
朱贺一饮而尽,猛然起身道,“我要前去前线,像那些兄弟们报喜。”
一二抓着朱贺的手,摇了摇头道,“急不在一时,你现在重伤在身,当该养伤。往后,还得看我如何对敌。”
“哈哈哈。”朱贺仰天大笑道,“好。不愧是我浩然天下铁骨铮铮的汉子。”
二人不住叙旧,时间眨眼而过。
朱贺大醉,睡得香甜。
第二日一大早,一二身着金甲,端坐在木王府的帅椅上,看着颤抖不已的木王。
木王昨夜一晚未睡,连夜整治军队。一二手持人皇令,与人皇亲征无已。
若是一二生气,就是先斩后奏,也于情于理。
所以,木王及其小心,生怕惹怒了一二。
一二说道,“燕国军队里元婴期以上有多少人?”
“三十五人。”木王小声回答。
“十大家族?”
木王冷汗连连,不住摇头道,“疏忽了,忘了没问。”
一二脸色冰冷,一身正气。
“还不快去。”
木王顿时一溜烟跑出王府,朝着十大家族而去。
不一会儿功夫,十大家族家主气喘吁吁出现在了一二面前。
“元婴期以上修士有多少人?”
一二再次问道。
“共计两百余人。”木王小心翼翼回答道。
一二听闻,斜靠在椅子上,声音冰冷道。
“元婴期以下修士,让全部撤回燕国,将房屋空置出来,留给前线征战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