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垂头丧气,不可思议的看着婢女。人皇微微一笑道,“你也不要气馁,能败在裴十二手上,不冤。”
“什么?”
少年大惊,看着眼前的婢女,她竟然是传说中的裴十二,可是当年燕国少年之争的裴十二,怎么安心给人做了婢女。
人皇似是看出少年所想道,“她啊!就是一时无聊,然后跑来皇宫,非要吵着闹着给我当婢女。再加上我与她的父亲是多年好友,便让她留在了皇宫。”
少年恍然大悟,难怪裴十二可以如此轻易的出入,也只有裴十二可以做到让不近女色的人皇,替他端茶倒水吧!
想到这里,少年顿时茅塞顿开。裴十二是天才,举世难见的天才,败给裴十二不丢人。
少年继续看向狐假虎威的一二道,“哼,借着别人的风头出自己的威风,你可真长我们燕国修者的脸。”
一二大大咧咧的举着酒杯,不屑笑道,“那么大火气干什么?年轻人要学会韬光养晦,养精蓄锐,知道吗?”
裴十二看着一二噗嗤一笑道,“看你比他年长不了几岁,怎么说话老里老气的。”
少年已是面红脖子粗,刚想着在裴十二面前表现一番的,哪料面前这个家伙,不按套路出牌,打肿脸充胖子,就是不接他的话茬。
少年手指指向一二道,“你还是个男人吗?敢不敢与我当面一战?”
一二不再理会少年,而是自顾自的端着酒杯开始喝起酒来。少年看着如此惬意的一二,更加气愤,转身跪向人皇拱手道,“吾皇,请你赐他与我一战?”
人皇微微一笑,对着身边之人小声说了几句,然后才看着少年道,“你是宇文家族的小子吧!若是我记得不错,你家老祖宗应该还在城内,并未去边荒杀敌?”
少年吃惊的看着人皇道,“我老祖宗已经仙逝多年,如何……”
“你老祖宗应该马上就来了,让一二与你老祖宗过两招,你观摩学习一番。”
人皇语气冷漠,让少年顿时不寒而栗。
少年恨恨的瞪了一眼一二,然后乖乖站在一边,不发一言。
一二斜靠在躺椅上,隔空向着人皇敬酒道,“老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少年们听见一二所说,顿时呆若木鸡,目瞪口呆,竟然称呼人皇为老哥,就是他们的师父家主来了,也得跪伏在地,尊称人皇为吾皇。这小子,竟然称呼人皇为老哥。
裴十二早已见怪不怪,乖巧的站在一二身边,替一二端茶倒酒,做的理所当然。
果不其然,一个老的不成样子的老者,边走路边咳嗽,颤颤巍巍向着皇宫大殿走来。
老者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死气,皮肤上更是起了各种尸斑。
老者走路极慢,身形却快若闪电,几个呼吸间便来到了大厅。
人皇微微一笑道,“宇文炫,若不是我助你一臂之力,今日光是皇宫这半截路,你怕是要走上七八年吧!”
宇文炫连连咳嗽,跪伏在地道,“谢主隆恩。”
人皇不屑一笑,看向一二道,“这是我们燕国的一位剑修,现在年老体弱,提不动剑咯!”
一二喝了一口酒,同样看向老者,噗嗤一笑道,“一位剑修,宁愿将本命剑折断也不上战场,是有多怕死?”
宇文炫目光阴冷,看向一二道,“小小年纪,大言不惭。若是老夫年轻百岁,岂有不战之理?”
一二不屑道,“莫说是年轻百岁,对于怕死的人来说,就是正值巅峰,也会缩头缩脑,将自己藏起来。”
宇文炫气急,但无奈身在皇宫,不敢发作,只能阴声阳气道,“少年郎,有些大树底下好乘凉,但是有些大树,底下却埋葬着枯骨。”
一二与人皇相视一笑,一二站起身,对着人皇拱手道,“老哥哥,你不是想一观我的青阳剑决吗?今日,便给你看。”
宇文炫跪伏在地,看着一二起身,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心想道,人皇是要老夫祭剑啊!
宇文炫想到此,眼珠一转,看着自己家的玄孙也在场中,不由得心生一计道,“老夫年老体弱,已然不能对敌。不过我玄孙得我真传,可以与这位少侠比试一番。”
一二冷哼一声道,“难道你想当着我们的面,夺舍你玄孙不成?”
宇文少年顿时大惊失措,诧异的看着自家老祖,这可是宇文家族的顶梁柱,今日尽然畏首畏尾,将他一个小辈托出,想着换自己的性命。
想到此,宇文少年脸色越发晦暗。他宇文家族,何时惧怕过事情。可是今日老祖一番作为,真的让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宇文炫突然挺胸抬头,看着一二道,“老夫只是害怕人皇观赏不了完整的青阳剑决。”
“哈哈哈。”
一二仰天大笑,不屑道,“这些时日,在燕国游历,早就听闻宇文家族有个老不死,贪生怕死之辈,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你……欺人太甚。”宇文炫气急,脸红脖子粗指着宇文家族的少年道,“你出来,跟他过两招,让他见识一番也宇文家族的剑。”
少年顿时后退两步,头也不敢抬。
人皇这时也起身,对着一二说道,“贤弟,要不算了。宇文家族除了他之外,所有人拼死护我人族。”
一二微微一笑道,“也罢。”说完,一二再次端坐在座位上,人皇似是忘记了宇文炫,让宇文炫一直跪拜在地上。
少年们叽叽喳喳,不停议论。这时,那个身穿粗布麻衣,抱着一柄大刀的少年,却不合时宜的站出,对着一二说道,“你想做我们的统帅,那就得征服我手中的剑。我天神堂,从不跟软囊饭袋。”
一二端着酒杯,这时已经有了些许醉意,裴十二站在他的身边,正准备出手时,一二却拉住了裴十二的手说道,“我来。”
裴十二再次脸红心跳,紧咬着嘴唇乖巧点头退后。其实,她也想要见识一番一二的本事。
一二端着酒杯,走向粗布麻衣少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刀不语。”
一二将酒杯递给少年道,“喝酒吗?”
刀不语摇摇头说道,“师父说了,酒会影响出刀的速度。”
一二噗嗤一笑道,“你师父为什么会这样说?”
刀不语一脸正色道,“我师父当年被人送外号酒神狂刀,可是百年前,与人比试却输了。所以,我师父从那时起,便戒了酒,专心练刀。”
人皇以心神向一二讲了一番酒神狂刀的过往,一二才恍然大悟。
一二将酒杯放置在桌上,不再戏弄刀不语,正色道,“你这次去往边荒,是想寻找你的师父?”
“嗯。”刀不语两眼含泪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那个老头了,我很想他。而且,我现在的刀,很快,足以应付一切。”
一二点点头道,“那我带你去?”
少年摇头道,“我天神堂有我天神堂的规矩,这次也是迫不得已,所以才想着依靠人皇这颗大树。不过,要想做我的统帅,必须要赢了我手中的刀。”
一二看向刀不语怀里紧紧抱着的长刀,叹息一声道,“真正厉害的是人,而不是术。若是你一味依靠外物,到头来终究是黄土一捧。”
刀不语有些吃惊的看着一二道,“这句话我师父也曾经跟我说过。不过,我跟我的刀,不一样。我就是刀,刀就是我。”
一二微微一笑,不再争辩,而是看着刀不语说道,“那你想跟我比试什么?”
刀不语抿了抿嘴唇道,“比试刀意?”
一二哈哈一笑道,“好,我比你年长,便接你三刀。”
刀不语连连摇头道,“不可,我的狂神战刀,第三刀必杀人。若是我陷入癫狂状态,失手杀了你……”
少年不敢再说了,他不敢想象杀了一二的后果。
一二却微微一笑道,“将你毕生所学,全部施展出来。我替你观摩一番。”
刀不语有些为难的看着一二,见一二信心十足,才小声说道,“我的师父,现在未必能接下来我的三刀。”
一二白了一眼刀不语,上前对着刀不语的脑袋一巴掌道,“啰里啰嗦的,让你出手便出手。老子都不怕,你怕个锤子。”
一二话一出口,顿时后悔不已。吴别事真是影响他太深了,导致他现在说话,也经常一口吴别事的口音。
少年撇了撇嘴道,“那我可出手了,你当心。”
少年松开双臂,将长刀横在胸前,对着人皇说道,“还请人皇开启禁制,免得伤了无辜。”
“好。”人皇大手一摆,一座阵法顿时出现,将二人紧紧围靠在阵法之中。
刀不语看着一二道,“第一刀,名狂醉。你接好了。”
说着刀不语的大刀依然出鞘,一头上古牤牛猛然自少年大刀中一跃而出,鼻中喷吐着浓烈如火的气息朝着一二飞扑而来。
场外其余人,目瞪口呆,呆若木鸡。刀不语的第一刀,便可轻松毁掉一座山岳。
一二云淡风轻,拳意猛烈,开山拳。
赤手空拳竟然想要对抗如此凌厉的一刀。
就连裴十二这时,也不禁大惊失色,刀不语的第一刀,若是自己,必然会以剑意抵抗。
可是眼前的这个家伙,竟然赤手空拳。简直是不要命了。
一二嘴角翘起,一拳猛然与上古牤牛碰撞在一起,二者发出通天声响。就连人皇的大阵也出现蛛丝般的裂缝。
一二身形,稳如泰山。一动不动。反观上古牦牛,却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围观之人,惊的目瞪口呆。
这还是人吗?
与上古牤牛,竟然敢硬拼。
而且还立于不败之地。
就连刀不语也被惊出了一声冷汗。
他以为自己的一刀,足以要了一二的性命。
刀不语顿时松了一口气,对着一二说道,“第二刀,名斩人。”
刀不语脸色赤红,瞳孔更是变成火红色,猛然跃起,一刀自天而降,刀意化作一头狻猊,猛然朝着一二扑来。
一二摇了摇头,不再出拳,等待狻猊靠近身前时,一二元神猛然张开小嘴,将雷电狻猊吞入腹中,然后将雷电之力,再次传送给三件本命物。
让三件本命物自行消化。
而三件本命物却不屑一顾,这道狻猊雷电不纯,比之一二之前度的雷劫,差远了。所以,出现了尴尬一幕,狻猊雷电在一二体内乱窜。导致,一二在外人看来,浑身雷电附体,恍若被刀不语的一刀,击杀了。
刀不语也紧张至极,看着一二,生怕一二因为自己而葬送了性命。
雷电不断在一二筋骨中穿梭,发现一二体内,早已被其他雷电打磨过,它这样的雷电,给一二挠痒痒的资格都不够,更不要说伤害一二了。
狻猊雷电无处可去,一二只得一手指着刀不语道,“接好了。”
顿时,狻猊雷电顺着一二手指喷吐而出,朝着刀不语扑腾而去。
可怜刀不语,瞬间被雷电缠身,浑身青筋暴起,头发炸裂。
足足在地上发抖了一刻钟,才消耗了长刀所释放的狻猊雷电。
刀不语起来时,浑身冒着白烟,一说话,嘴里更是白烟不止。
一二有些忍俊不禁,但害怕伤害刀不语的自尊,强忍笑意道,“还有一刀。”
刀不语看着皮笑肉不笑的一二,打了个冷颤。明明之前的一二,浑身被雷电包裹,为何可以轻易破解他的第二刀。
刀不语此时骂娘的心都有,明明说自己出了刀,刀意却反过来将了他一军,让他浑身难受。
不过刀不语瞬间调整状态,再次手持长刀道,“第三刀,名斩神。”
刀不语说出斩神那两个字的时候,气势大变,恍若深渊魔头出世,手中的长刀更是诡异的变成了黑色。
一二饶有趣味的看着刀不语手中的长刀,龇牙咧嘴一笑道,“来。”
少年此时,眼睛黑红,双手青筋暴起,捏着长刀,冷冷的盯着一二。
然后,猛然一刀起,绕算是在阵中,也出现了鬼哭狼嚎的声音。
天地间,恍若就只剩下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