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笑意盈盈看着女子道,“他好心帮你走入正道,你应该感谢他才是。若是你一开始便为非作歹,说不得就被人早杀了。”
女子醍醐灌顶,幡然醒悟。原来修行一途,并没有时间,当年或许路过的那个白衣男子,只是起了恻隐之心,让自己千年时间,抱守归一。可是自己,千年时间,只想着如何摆脱。可是,困住自己的哪里是时间,明明是自己那颗充满欲望的心。
狗娃子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女子,也是叹息一声,自作孽,不可活。眼前正在大快朵颐叫花鸡的年轻男子,随意一手便可制服女子,今日女子在劫难逃了。
马大爷也是好奇的看着一二,他活了几十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年轻人。之前村子,为了水鬼一事,可是请了不少道士,但是都被女子反杀了。
一二吃饱喝足,嗦了嗦手指头,再次看向女子道,“是让我动手,还是你自行了断。”
女子紧咬着嘴唇,盯着一二道,“是我咎由自取,可是你想取我性命,我也会兔急咬人。”
“哈哈哈。”
一二敞怀大笑,施展开天神威压,女子顿时被压迫跪倒在地,头紧紧贴在地面丝毫不能动弹。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与一二之间的差距。
一二对着狗娃子挥了挥手道,“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酒,替你抓住了凶手。也算是两清了,至于如何处理她,你去召集村民,自行决定。”
一二吊儿郎当坐在椅子上,吹着口哨,丝毫不将女鬼放在眼中。
狗娃子听闻,匆忙朝着屋外跑去。不一会儿功夫,村民便被召集而来,各个凶神恶煞,捏着各种利器。
“杀了她,替我儿报仇。”
“杀了她。不杀她难解我心头之恨。”
……
村民叽叽喳喳,站在门外不住喧哗。
一二耸耸肩,不发一言。
村民终是忍不住,提着刀剑上前,对着女子不断挥刀舞剑。
但是普通兵器,对于女子没有丝毫作用,刀剑只是穿过女子灵体,造不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但是淤积在村民心中的一口气,如此也算是挥发完了。
一二依然坐在凳子上,看着疯狂的村民如此折腾,无动于衷。
狗娃子跟马大爷二人,自从一二降服了女鬼后,看待一二的眼神也变得敬畏起来。
一二依然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看着村民发泄情绪。
女鬼被一二神威压的跪倒在地,丝毫动弹不得。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待村民发泄完,有眼尖的村民发现了吊儿郎当的一二,不禁疑惑的看着狗娃子问道,“你所说的高人,便是眼前的这个少年吗?”
一二长相清纯,被人误认为少年也属实正常。
狗娃子连连点头道,“就是他,随意一挥手,便降服了女鬼。”
村民疑惑的看向马大爷,见马大爷点头后才一个接着一个跪倒在地,嘴里不住的说着感谢地话语。
一二依然不说话,只是坦然的接受村民的跪拜。
女鬼这时却突然开口说道,“之前,他们也如此跪拜我?”
女子声音奇小,但仿佛带着魔性,让在场之人都听见了。
众人又疑惑的看着女子,再次怒骂道。
“妖女,我怎么可能会跪拜你。”
“大言不惭,也不怕舌头烂了。”
“哼,可笑。”
一二双手撑着头,依然不发一言。
马大爷这时仔细看向女子,皱着眉头询问道。
“你是鱼鳞河的河婆。”
女子匍匐在一二脚底,想要点头,但是一二天神威势太强大,以至于女子虽然在点头,但是看在别人眼中,却是毫无作用。
狗娃子这时也疑惑的看向女子,惊呼道,“果真是河婆无疑。我小时候,有一次去鱼鳞河摸鱼,不小心溺水了,还是河婆将我救出来的。我记得她的样子。”
马大爷与狗娃子如此一说,其余人不禁又望向女鬼,越看越觉得心惊。
果真是他们供奉在庙宇之中的河婆无疑。可是,一向救助他们,对他们无私的河婆,为何会反其道来伤害他们呢?
众人又眼巴巴看向一二,希望一二可以解惑。当然,更多人跪拜一二,是以为一二有通天本领,可以让他们已经死去的孩子,死而复生。
传说中,不是仙家都有起死回生的法术吗?
一二双手撑着头,对别人的眼光不管不顾,甚至有些无聊,打起了瞌睡。
众人见一二如此,不禁有些气恼。他们好言好语,甚至跪拜,眼前的人竟然如此不识抬举。
有胆子大的村民,愤愤不平起身,瞪着一二道,“你这娃娃,好不懂事。我们年龄这么大了,跪拜你也就算了。问你问题,你也装着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心思?”
一二抬头看了一眼手指指着他的村民,再次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向窗外。
村民气急,怒斥道,“有人生没人教的玩意?会点术法就觉得自己无法无天了吗?”
“二狗子……”马大爷急忙喝道,但二狗子话一出口,就已经无法挽留了。
一二抬头,看着二狗子慵懒说道,“从始至终,都是你们心甘情愿。我从没有要求过你们为我做什么?现在反倒成了我的不是。”
一二说话声音很轻,但是有一种强大的威严,二狗子首当其冲,瞬间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
“我,我头脑发热,冲撞了大人,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
一二白了一眼二狗子,再次看向众人道,“人,我已经替你们抓了,至于如何处理,你们自己看着办?”
说完,一二起身,准备向屋外走去。
女子却开口说道,“他们奈何不了我。”
一二冷笑一声,朝着屋外大步走去。
女鬼一怔,一二走后,她瞬间可以活动自如。
女子起身,怔怔的瘫倒在地,她不明白,一二为何不杀她。难道她的伎俩,早已被一二熟知。
众人匆忙追逐而出,结果出门,便看见一二一飞而起,瞬间不见了踪影。
顿时,众人跪倒在地,连连直呼,神仙。
女鬼叹息了一声,一二若是对她大打出手,或许可以让她解脱。可是现在这样,反倒让女鬼难以抉择了。
良久,女鬼河婆猛然起身,双手不断耸动,之前被她吞进腹中的魂魄顿时全部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神色落魄,对着那些人挥手道,“你们走吧!”
那些人如临大赦,朝着自家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功夫,先前那些死去的人,死而复生。
而这一切的功劳,全部被记在了一二的头上。
燕国首个一二天神庙宇自此,也出现了。
鱼鳞河河婆,再次尽忠职守,安然的守护着这一方水土。
有时,河婆也会上岸,去一二天神庙宇,看着那个慵懒的神像发呆。
一二离开错落后,直直朝着一处最高的山岳飞去。
燕国,有五岳。五岳皆有人皇亲自封的山神。
而一二现在所去的山岳,乃五岳之首。
一二缓缓落地,为了表示对山神的尊敬,他落在了山岳的山门处,然后徒步前往。
山岳陡峭万分,又恰逢雨季,台阶湿滑。山上常年被雾气包裹,后不见来者,前不见人影。
一二拾阶而上,一步一顿。
身着白衣的一二,恍若仙人。
爬至山顶时,望下山下,白茫茫一片。
一二微微一笑,展开神识,然后在山顶继续向上。
若是凡人,定然会止步于山顶。而一二神识所过之处,发现山顶之上,依然有灵气筑成的台阶,忽而选择直直向上。
一二故意将神识全部释放,他知道,定然会有人发现他的踪迹。
果然,在山顶,出现了一栋竹楼。
竹楼共有五层,看着就像是普通农家的竹楼一般。
一二站在竹楼前,看着竹楼门口的牌匾。
上书厚德载物。
字迹龙飞凤舞,恍若剑仙倾力一剑。
一二不禁看的有些痴了。写字与剑法一途最是相似,可以写出如此龙飞凤舞大气磅礴之字的人,剑法造诣定然登峰造极。
“昨日有喜鹊登顶,今日便有朋友登山。大喜。”
自竹楼五层,忽然传出一道飘渺声音,声音带着磁性,好听万分。
一二双手抱拳,对着竹楼说道,“久闻前辈大名,今日特来拜访。有唐突之处,还请担待。”
“哈哈哈。”
竹楼之上,一个白发如雪的青年飘落而下,恍若雪花,美得不可方物。
一二看着眼前俊美至极的男子,咋舌道,“世间女子若是见了你,怕是也要羞愧三分吧!”
来人手持折扇,折扇上书君子如玉四字。
微微一笑,倾国倾城。
男子同样抱拳,对着一二说道,“兄台谦虚了。皮囊之物,对于我等而言,皆是昙花一现之物罢了。”
说着,男子侧身,做出请状道,“兄台自山底登山而来,如此诚意,让我佩服万分。若是世人都像兄台这般谦虚和煦,定然会是一方盛世。”
一二微微一笑,向着竹楼走去。
刚进入竹楼,便被眼前的书籍震撼。
只见竹楼四角,摆满了各种书架,书架上陈列着各种书籍。
满屋都是书香味。
男子见一二如此姿态,骄傲一笑道,“闲来无事,便喜欢在别人的故事里寻求安慰。这些年,倒也让我看了不少书。”
一二震惊万分,指着眼前的书山道,“五层竹楼皆如此吗?”
男子点点头道,“本来只有一层竹楼。可是自从我迷恋上书之后,看完的书舍不得扔,便建了竹楼,将它们归纳在一起。”
一二真诚赞叹道,“世间人读书,是为了名利。可是兄台看书,看来是发自真心的喜爱了。”
男子看着一二,爽朗笑道,“爱好而已。走,我们去楼顶喝茶。”
说着,男子侧过身子,让一二先行。
拾阶而上之时,男子再次说道,“我叫何书,山上的小妖们,喜欢称呼我为书呆子。”
一二听闻,点头应允道,“看来,小妖们对你充满了善意。对于读书人来说,书呆子无疑是最好的称呼了。”
何书爽朗大笑道,“谁说不是呢?”
二人不一会功夫,便来到了五楼。五楼空旷,中间摆放着一张竹子做成的茶几,四张竹椅。有两杯茶水,依然冒着热气。
何书对着一二做出请状道,“我喝不了酒,今日便以茶代酒招呼贵客,希望你不要介意。”
一二爽朗一笑,坐在椅子上道,“茶水正好。”
何书坐在一二对面,呡了一口茶水,正色道,“那个河婆,我以为你会杀了她的。”
一二呡了一口茶水,抬眼看向何书道,“你造孽,为什么让我还呢?”
“哈哈哈。”
何书放声大笑,对着一二竖起大拇指道,“这个局,你早就知道了。”
一二一口喝完了杯中茶道,“一个身上没有任何杀气的河婆,如何能造下那么重的杀孽。”
何书嘿嘿一笑,再次为一二倒满了杯中茶道,“我以为你喜欢上了那个小娘子,长相可真是国色天香。”
一二噗嗤笑道,“难道你千年前救她,就是因为她的长相?刚才不是有人说,皮囊乃身外之物吗?”
何书脸色一红,尴尬道,“我可不喜欢她。至于救她,只是无意之举罢了。”
一二调侃道,“救谁不好,偏要救她?”
何书说道,“缘分这种东西,说不清道不明。”
一二摇了摇头,呡了一口茶说道,“你设局,不会是为了找我讨论河婆的美貌吧!”
何书放下茶杯,正色道,“你来我燕国,我早就知道了。为了报答草原公主,而一路护送,这一点,我何书佩服你是条汉子。”
一二撇了撇嘴,白了一眼何书道,“找我来就是为了拍马屁。”
何书彻底对一二没了脾气。别的天神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哪像眼前的这个小子,一副吊儿郎当之态,一点天神气概也没有。而且,说话太过直白。
不过,何书虽说嘴上不耐烦,但从心底,却着实喜欢一二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