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仙抢过无心手中的酒葫芦,龇牙咧嘴道,“跟老夫抢酒喝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会被你师父惦记。”
无心白了一眼药仙,翻了翻空空如也的口袋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佛家讲究四大皆空,我现在真的四大皆空了。你也不要那么小气,等我有钱了,我天天给你打酒喝。”
药仙美滋滋的喝了一口酒,白了一眼无心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佛门不打诳语,怎么到了你这里,成了信口胡诌了。”
无心无辜的看着药仙,摊了摊手道,“我说的是真的,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药仙受不了无心的眼神,无奈的将酒葫芦递给无心道,“暂且相信你一回。”
无心接过酒葫芦,嘴角挂着一丝狡黠。美滋滋的呡了一口酒,看着手忙脚乱的一二道,“这个小子,如此年纪便达到了金丹巅峰境,比之我还要厉害三分。你是怎么将他勾搭到手的。”
药仙白了一眼无心,顺势抬手照着无心的光头便是一巴掌,无心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憨笑着看着药仙道,“你老人家的巴掌,一如往常的硬啊!”
药仙没好气道,“酒也堵不住你的嘴吗?”
一二气喘吁吁,不断摆弄阵法。不曾想,阵法一途,对灵力的要求也如此之高。大汗淋漓之际,一二看着打闹的药仙与无心二人,明朗一笑。
密林中不断有破空声传过,几道黑衣人站立在距离三人不远的地方盯着三人,其中一个贼眉鼠眼之人悄声道,“那个摆弄阵旗的家伙,好像是宗主必杀之人。而且,怎么跟那个小光头在一起?”
黑衣人之后的一个壮硕大汉,冷哼一声道,“一并杀了。刚好是我们地煞堂主建功的好时机。”
几人说着,皆迅速跃起,生怕其余几人抢了自己的功劳似的。
一二端坐阵中,手持打神木,无心则手捏佛珠,吊儿郎当的坐在阵法最左侧,当看见几人来时,无心明朗一笑道,“你们可算来了,小爷我等的迫不及待。”
黑衣人看着三人,不知道三人在搞什么鬼。但本着人多胆子大,几人还是呈圆状迅速包裹了三人。
哪料,药仙却举起双手,自主走出阵外道,“我与他两可不是一伙的。”
几个黑衣人见此,相视一笑,为药仙让出一条道来,让药仙出了阵。
药仙嘴角上扬,大摇大摆走出阵法。
几个黑衣人巴不得少个对手,所以对药仙如此模样,也是欢喜异常。
药仙出了阵,找了一处干燥地方,盘膝而坐,一边饮酒一边说道,“你们几个身上可带了金银财宝啊!老夫正好缺了酒钱,你们几个便送上门来了。”
为首的黑衣人听闻,怒不可遏。这个看似云淡风轻之人,竟然已经将他们当成了死人。
无心也是大大咧咧笑道,“你们几个若是没有金银财宝,便滚到一边去,别打扰我兄弟二人在这里发财。”
几个黑衣人震怒道,“死到临头还要嘴硬。我看你们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一二手持打神木,能跑丢出,道,“动手。”
只见,一二身形快若闪电,阵法随之也被一二激活。
打神木速度奇快,将为首的黑衣人砸倒之后,无心也是速度奇快上前,将砸晕的黑衣人一番搜身,手起刀落。
困仙阵,讲究以困为主。所以,看似七八人的地煞堂主,进了困仙阵,实则变成了无头苍蝇,皆被分散开来。
一二与无心在阵中不断游走。二人皆是金丹境的佼佼者,所以,当几人被分开后,瞬间便没了优势。
可怜七人,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成了二人的手下亡魂。
无心笑得合不拢嘴,将搜刮而来的一大堆金银财宝法器堆在地上,咧着嘴道,“老不正经,我怎么说来着,等我有钱了,给你打很多的酒。”
一二看着堆积如山的法器金银,也是开心不已,三人瞬间将所得之物一分为空。
药仙得了金银财宝,骚动的心灵更是按耐不住,便想着去往烽火城。
而一二与无心,却相视一笑。在这里守株待兔,既能得到令牌,又可以坐山起价。
三人一番商量后,药仙便独自一人去往烽火城。一二与无心在这里收起了过路费。
让人瞠目结舌的是,如此两个坑货,只要路过阵法之处的人无不被二人打劫一番。
无心明目张胆的在外诱惑,一二则埋伏在阵中。好不快活。
而二人所得令牌,俨然成了万族园第一。
二人如此做法,却惹怒了其余几位天骄。
顺天教的青雪仙子,难得的首次召集了众多天才,想着讨伐二人。
无疑,高傲冷艳的圣女的号召力是强大的,仅过去半天时间,便被圣女号召了数十位天骄才子。
这些天骄,平常时间,都是傲人的,在自己所在种族,皆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可是这次,一二与无心二人惹了众怒,让这些天骄暂时放下了身段,决定让一二与无心付出代价。
当然,还有一些受过一二与无心欺负过得天骄。例如龙族头角峥嵘的敖斌等等。
其中,还有一位戴着面具的青年,他身后跟着一位美艳动人,极尽妖娆的女子。
戴着面具的青年从始至终都未曾说话,就连冷艳的顺天圣女问话,也爱答不理。
这让其余人无比好奇。
皆想着青年是何人?
众人一番商议,在下午时分,便大举朝着一二与无心所在方向而去。
而一二与无心,毫不知情。二人此时,正坐在一处河边,烧烤着一只飞禽。细看之下,只觉得飞禽身上有光纹流过,显然也是金丹境修为。
一二的酒壶在二人手中轮流翻转,二人吃的满嘴流油,饱嗝不断。
吃饱喝足的二人,躺在河边,吹着晚风,说着一些无关重要的话。
“就是他们。”
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二人的推杯换盏。
一二朝着所来之人看去,不仅眉开眼笑道,“青雪,真是我的好婢女,又为我们送来了这么多人。”
无心诧异的盯着一二道,“哥们,你比我还猛啊!那可是顺天教的圣女啊!”
其余人听闻,也是瞬间后退,冷冷看着顺天圣女。
顺天圣女怒不可解,瞪着一二道,“登徒子,胡言乱语,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婢女。”
一二嘻嘻一笑,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一根簪子道,“别闹了,你的簪子还在我这里了。”
青雪仙子恨得咬牙切齿,上次一战,竟然被一二顺去了一根簪子。
“青雪仙子。你竟然……”
大鹏率先出声,看着青雪仙子失望说道。
青雪恨得咬牙切齿道,“登徒子,休得胡言。我青雪与你势不两立,怎会成为你的婢女。”
一二笑嘻嘻道,“别怕,一二哥哥在此,这些小杂毛交给哥哥了。”
“你……”青雪从未如此恨过一个人。眼前的这个家伙,看着眉目清纯,单纯无比。却装着一肚子坏水。
青雪气急,猛然唤出短刀,朝着一二直直砍去。长剑也是随手而出。
其余人皆在观望,那料一二语不惊人死不休道,“青雪,小心动了胎气。”
其余人震惊无比,不可思议的看着青雪,这还是在仙居天下冰清玉洁的圣女吗?
青雪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脸色绯红,恨恨的盯着一二道,“我要杀了你。”
一二坏笑,敞开怀抱道,“打是情,骂是爱。”
与青雪同一时间出剑的还有一人,正是戴着面具的二蛋。
他浑身散发着黑光,使得一把通体皆黑的尺子。
一二看着面具青年,怔怔出神。
就连青雪的短刀也忘记了。无心猛然丢出佛珠,将劈向一二的短刀挡开,以佛门六字箴言猛然喝向一二。
一二恍惚之际,面具青年猛然一尺击向一二,出手即杀招,毫无情绪。
一二盯着面具青年,神色悲伤道,“二蛋。”
面具青年同样一怔,停下手中戒尺,一双眼睛已是含着泪花,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数年不见,再次相见,已是物是人非。
无心已然与青雪仙子大战在一起,在阵外的一些天骄,举目观望,想着坐收渔翁之利。
一二看着二蛋,满目失望道,“当年在兰亭国,我让麒麟与白宇云君去寻你。”
二蛋一身黑衣,瞳孔呈漆黑状。他定定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道,“你为何不亲自来?”
“我……”
一二叹息一声,浑身痉挛道,“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哈哈哈。”
二蛋失声笑道,最后似是带着哭腔道,“凭什么你得到了机缘,凭什么秦琼瑶爱你入骨,凭什么你得天独厚,我二蛋究竟哪里比不过你?
一二看着嘶声怒吼的二蛋道,“你是我兄弟,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说出来,就算是这条命,给了你又何妨?”
“哈哈哈。”
二蛋失声大笑,眼泪模糊道,“我不要你的怜悯。我想要的东西,我自己会争取。”
“哟!你便是一二吗?长相倒是英俊的很呐?不如做了我的人奴,让姐姐好生宠你如何?”
二蛋身边的妖娆美女此时突然出声道。
一二看了一眼女子,心生厌恶。
继而看向二蛋道,“孔嘉仁是个伪君子,当年我真不该阻拦你,让你成为姜老头的弟子便好了。”
二蛋神情忧伤,突然以心神向一二说道,“兰亭国已亡。你去救救秦琼瑶?”
一二猛然抬头,看着二蛋。只见二蛋挤出一丝艰难笑容道,“后会有期。下次相见,便是你死我亡之时。”
二蛋说完,头也不回的一跃而起。
跟在她身边的女子怒斥道,“孔文,如此良机,若是错过。你如何与宗主交代。”
可惜,二蛋已是在千里之外。他脸颊上挂着两道泪痕。曾经亲如一家的兄弟,如今反目成仇。
二蛋想要放声大哭一场,这些年来,他每日每夜都在想着与一二见面。绕算是孔嘉仁想要杀一二,二蛋也从未对一二有过任何杀意。
可是如今,物是人非。他再也不是跟在一二身边的鼻涕虫了。
二蛋走后,妖娆女子瞬间跃起,朝着二蛋所在方向追来。
当看见二蛋满脸泪痕时,妖娆女子心软了,她看着平常木讷寡言的青年,如今却泪流满面时,心猛然绞痛。
她也不知道是为何,待在二蛋身边,她总会莫名安心,会因为二蛋的喜怒哀乐而变换情绪。
一二怔怔出神。他明白,自今日过后,他与二蛋,便再也不是兄弟了。
大鹏觉得有机可趁,猛然出手,朝着一二击来。
一二躲避不及,被大鹏利爪穿过胸腔,顿时,一二脸色苍白,无力的瘫倒在地。
身后长剑无主自动,猛然一剑逼退大鹏。
无心惊呼出声道,“一二。”
想要折返而救,可是青雪却紧追不舍,丝毫不给无心机会。
一二强提着一口气,盯着大鹏,强忍痛苦唤出东皇钟砸向大鹏。
东皇钟上站立着一个光屁股小子,平常虽说与一二打打闹闹。但看到一二浑身是血时,顿时双眼变得猩红,盯着大鹏,猛然朝着大鹏不要命似的撞去。
一二脸色苍白,眼神涣散。
最后,他记得,他是被一个小姑娘背负在身,朝着一处方向逃离的。
无心一招逼退青雪后,也是不管不顾,朝着一二离去方向紧追不舍。
一二恍若昏迷了很长时间。他的神识没有意识的自我乱窜,仿若又回到了那处没有任何光亮的地方。
他很累,很累。
一路走来,见证了太多的东西。
到最后,孑然一身,满身伤痕。
想要闭眼,永久的沉迷在这方暗无边际的牢笼里。
一道模糊的声音不断响彻在他的脑海。
“不要死。”
浑身上下如同散了架,被人背着满地乱跑。
无心满头大汗,既要躲避敌人,又要防止一二昏睡过去再也无法拯救。
无心从未这般无力过。
他一个劲的呼喊着一二的名字,企图让一二清醒。
满身是血的他,背着同样满身是血的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