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一个战神军浑身染血的兵士,出现在秦琼瑶帐篷外,喊道。
秦琼瑶大惊失色,全然没了一国之君该有的风度,匆忙从帐篷中走出,看向战神军兵士道,“可是镇北侯……”
“执旗者张小帅战死。”
秦琼瑶虽说吃惊,但悬着的一颗心瞬间平复,轻语道,“将士一去不复返,马革裹尸还。”
“报,持笔判官阵亡。”
“王朝马汉二位将军阵亡。”
“玄武营将军阵亡。”
“飞羽营将军阵亡。”
“铁剑营将军阵亡。”
……
接二连三,不断有士兵前来报告前方战况。秦琼瑶越发吃惊,如此多将士,竟然折损在了乌海。
秦琼瑶玉牙紧咬,双拳因为太过用力而显得苍白。
良久,秦琼瑶再次折返而回,竟是身披铁甲,要亲自上阵。
“报。”
“三姨活捉弹丸国元帅八岐大蛇。”
秦琼瑶松了一口气,举目眺望。兰亭国与弹丸国之间,乌海这场仗是重中之重。若是赢了,往后,兰亭国便自由了。
此时的战场,一二不断贴身厮杀。但藤田二郎狡猾无比,不与一二正面对战。
藤田二郎术法通天,不断远程攻击一二,让一二无计可施。
而天空之上,一抹妖娆身影,拖着一条数丈长的大蛇,猛然丢到地面。
弹丸国军士见此,无不痛哭。他们的主将八岐大蛇,竟然被人生擒了。而且,看样子,已经身受重伤。
一二见藤田二郎出神之际,运转虚空法,快速贴近后,一剑封喉。
自此,这个祸害人间的藤田二郎,终是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另一边,端木见大势已去,想要逃跑。那料,被一二堵在了身前。
另一边,朱起如同杀神一般,手持方天画戟,不断迎战。在他身边,跟着一个伙夫,同样奋起杀敌,二人不断配合,天衣无缝。
伙夫时不时张狂大笑,对着身边兄弟问道,“我等江湖下九流,能被朱起少爷赏识,如今朱起有了难,我们该当如何?”
“以死报之。”
“哈哈哈,好,以死报之。”
朱起听闻,感动之余。同样大声吼道,“各位兄弟,莫要如此说,都是我朱起的过命兄弟,我希望你们都活着。”
朱起手中方天画戟不断挥出,斩向弹丸国军士。
一二长剑猛然一转,藤田二郎神魂皆碎,临死之余,他大声咆哮道,“我祖上,八岐大蛇定然会将你碎尸万段。”
一二冷哼一声,看着如同死狗一样躺在地上的藤田二郎道,“我等着。”
凶神恶煞的藤田二郎,自此魂飞魄散。
三姨紧握拳头,一把捏住八岐大蛇的头颅,冷声道,“让他们住手。”
金丹境八岐大蛇吐出一口血沫,冷声道,“臭婆娘,我家父乃弹丸国八岐大蛇天神,今日你若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敢保证,在弹丸国坐镇的我的哥哥,飞升上天的祖上,定然将你兰亭国夷为平地。”
三姨不怒反笑,手掌暗自用力,在他手中的八岐大蛇,头晕目眩,忽然便慌了神,大声吼道,“别杀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三姨眉头紧皱,手掌依然用力。只见,金丹境八岐大蛇,脸红脖子粗,屁滚尿流哽咽道,“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侵占兰亭国吗?”
三姨咦了一声,如同刍狗一般将人丢在地上道,“为什么?”
金丹境八岐朝着天空望了一眼,沉声道,“我若是说了,你不能杀我。”
三姨最是痛恨别人威胁,再次一招手,将人捏在手中,便要杀了。
金丹境八岐大蛇慌乱道,“我们发现,血祭阵,可以成神。而我弹丸国……”
未等金丹境八岐说完,他嘴吐白沫,瞬间化成一缕灰烬,消散于天地间。
三姨眉头紧皱,成神的秘密,血祭阵。这两者,有何联系?
三姨百思不得其解。
自金丹境八岐身死,弹丸国军士瞬间军心涣散,没了之前的斗志。此时,被战神军与朱家军,一一攻破。
而就在众人以为胜利之时,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咆哮声,只见,一个长着九头,不伦不类的东西出现在乌海之上。
“元婴境。”
三姨小声道。然后瞬间大喊道,“快快离去。”
但是未等三姨话语说完,九头怪物便伸出一爪,抓向了乌海城所有人。
所有人瞬间化成血沫,尸骨成堆。
乌海城的建筑,在此怪物的一爪中,也化成靥粉。
顿时,乌海城内,死气沉沉。血液逆流成河。
一二侥幸逃脱,看着眼前的一幕,眼睛血红。
有侥幸未被一爪击杀的兰亭国之人,跪拜在地,大声哭喊。
“难道我兰亭国无神了吗?”
“天要亡我兰亭国啊!”
“老天爷,你睁开眼睛看看吧!”
哭喊之中带着绝望。有侥幸逃脱的战神军,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猛然冲向九头怪物。还未到达怪物身前,便被怪物喷出的气息侵蚀,化成一摊脓水。
一二焦急不堪,拦向准备冲锋的战神军,道,“回去,你们不是他的对手。我兰亭国正需要用人之际,不要做无畏牺牲。”
说完,一二却猛然跃起,运转虚空法,手捏长剑,猛然冲向怪物。
“回来。你个傻子,那是八岐大蛇,已经变异了。”
三姨在一旁焦急吼道。但一二虚空法,乃世间速度功法极致,绕是武夫九境的三姨,也追赶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二冲向九头大蛇。
一二神勇无畏,轻抚手中长剑,虚空法运用到了极致。
九头大蛇这时,忽然睁开了眼睛。九只头颅的眼睛如同一汪死水。
他盯着一二手中的长剑,喃喃自语道,“父亲所说,难道便是这把剑吗?”
一二在途中,便猛然施展青阳剑决。
浑身灵气疯狂涌动,不断被长剑吸收。
“一二,快停下,你会死的。”
三姨焦急,不断追逐在一二身后喊道。
一二双眼猩红,嘴角渗出血迹,已然是油尽灯枯之势。但是,一二依然在压榨自己的最后一丝灵气。
曾经破碎的丹田,在这一刻,再次蛛丝密布,显然是因为太过透支而导致的。
但一二不管不顾,这一刻,他的眼中只有那个九头怪物。
那么多人,因为他而身死。若不是他发动战争,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多鲜活的生命葬命于此。
九头怪物似是在思索,又似是压抑不住,想要一口吞噬了一二。
嘴里含糊不清的可以听见,桀桀声音。
一二一剑,犀利如虹。
长剑所释放的剑意,压迫苍穹。
九头怪物被此剑意,压迫的有些喘不过气。忽然,他猛然张开居爪,猛然击向一二。
居爪恍若与天同高,不断向着一二压迫而来。
一二挥剑,吐出一口鲜血,神色瞬间萎靡。但他眼神明亮,手中长剑不停挥舞,脚底运转虚空法,再次欺身而上。
九头怪物似是恼了,其中一只头颅,张开大嘴,猛然便将一二吞进了肚子。
“孽畜,敢尔?”
“孽畜,靠着吸食精血提升修为,真当我兰亭国无人吗?”
忽然,两道声音自虚空中炸裂开来。
宛如晴天霹雳,炸在九头怪物头顶。
九头怪物仿若被束缚一般,疯狂嘶吼,然后其中一只头颅,吐出通天火焰,喷向乌海城侥幸存活之人。
另一个头颅则喷出无上雷电,击向虚空。
天空中,顿时出现两尊人影,一个穿着道家紫色道袍,一个手持劫持,显然是龙虎山的张天师与天涯书院的王先生。
二人同时施展惊天手段,只见张天师撒下一张符纸,猛然撒向九头怪物,只见符纸瞬间变成汪洋雷电,不断击打在九头怪物身上。
而王先生,只是怒目而视,言出法随,镇。便将九头怪物喷吐而出的火海与雷电定格在了虚空中。
九头怪物不断嘶吼,九只头颅各显神通。
竟是挣脱了雷电束缚,然后,猛然逃离了乌海。
“一二。”
三姨大惊失色,刚才,九头怪物可是吞噬了一二。现在,这般离去,一二生死未知。
三姨想要追逐而去,但被王先生一伸袖摆,挡住了去路。
王先生作为天涯书院的院长,本身与孔嘉仁同辈。但是在道理上,却与孔嘉仁背道而驰。所以,二人一直水火不容。但王先生修为早已进入了元婴境。王先生和煦一笑,和蔼可亲道,“穷寇莫追。”
三姨心生怒气,知道王先生有意为之。但当下只能压抑住怒火,毕竟,王先生恍若神明,救了百姓与水火之中。可是,为何他二人明明可以早点现身,却偏偏要等到一二被吞噬之后才现身于此。
城里侥幸存活的百姓,见有如此二人保护,不禁心生愉悦。早已忘却了一二刚开始拼命保护他们的场景,对着二位如同仙人一般的人物,顶礼膜拜,直呼仙人。
张天师摇摇头,叹息一声,兀自离去。只留下王先生,大模大样接受了人群朝拜,然后对着朝拜的人群说道,“我是儒家君子,今日却看见百姓生灵涂炭。我心愧疚,以后,在兰亭国,我便大肆举办朝堂,让人有书可读。”
民众自然是盲目的,对着王先生直呼大善。
三姨只能看着乌海,泪眼朦胧。她喜欢的人徒弟,她也保护不了。
“之前,我兄弟拼命厮杀,不曾想着为自己谋取任何福利,你这叼毛先生,虽说救了我们,但一开口,便是你的仁义道德,难道,你来此,只是为了宣扬你的道理的吗?”
朱起一身金甲染血,提着方天画戟,指着王先生骂道。
“哈哈哈。”
王先生和煦一笑,让人如沐春风。他看向朱起,问道,“若是我今日不出现,那我的道理,难道就没人认可吗?”
朱起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他身边的伙夫却嘿嘿一笑,对着王先生拱手说道,“先生所说,全是道理。我这个伙夫,佩服不已。”
“你……”
朱起气的咬牙切齿,终是别过头,不再看向伙夫。
伙夫却嘿嘿一笑,对着侥幸存活的民众喊道,“是谁救了你们?”
“王先生,王仙人。”
民众异口同声,再次朝着王先生跪拜而去。
伙夫眨了眨眼睛,看着王先生再次问道,“王先生,既然有如此大的神通,为何我兰亭国去年饱受战乱时,不曾听闻过天涯书院呢?”
王先生顿时紧皱眉头,突然释然一笑道,“兰亭国与弹丸国之争,武夫之争。我们这些大修士,是不让参战的。”
伙夫听闻,再次微微一笑,指着朱起说道,“他的爷爷,朱贺,也是元婴境,为何也参加了?”
“呵呵。”王先生笑容灿烂,看着朱起,问道,“朱贺,是元婴境?”
“老夫曾经是元婴境。不过这次为了平定战乱,甘愿自斩修为,沦落到了金丹境。”
突然,一道雄厚声音出现,原来是追杀弹丸国军士的朱贺,此时踏马前来。
王先生见是朱贺,顿时收起吊儿郎当神态。对着朱贺拱手道,“见过朱前辈。”
朱贺冷哼一声,瞪了一眼王先生。然后冷声喝道,“有人为了你们,不惜放弃生命,你们却只记得最后救了你们性命之人,如此厚颜无耻行径,当真让我丢脸。”
说完,便自顾自踏着马前去。
王先生耸耸肩,他的目的已然达到。
朱起紧随朱贺前去,伙夫一行人,更是踏马而去,不再机会耀武扬威的王先生。
到达军营时,秦琼瑶正在翘首以盼,虽然听闻了,一二被九头怪物吞噬,但她不信,一二如此福大命大之人,怎么可能会被一只怪物吞噬了呢?
而且,一二手中所持长剑,乃上古仙人所留,怎么可能看见一二如此夭折?
肯定是假的。
但秦琼瑶看遍了来人,均没有发现一二。直到三姨失魂落魄出现时,秦琼瑶瞬间便被抽去了精气神,瘫倒在地,喃喃自语道,“我的一二哥哥,怎么可能会死?”
三姨悲从中来。这些年,虽说与一二不断闹别扭,但她心里,何尝不是把一二当做了家人。
可是,现在一二,竟然与她们,天人永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