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麻子不可置信,看着眼前与他从小熟识之人。晃了晃脑袋,再次看向王小亮,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后才怯怯的向后退了一步,怎料踩到了尾随在他身后的小弟。
扈麻子五大三粗,这一脚,踩得小弟如杀猪一般惨叫。
一二冷眼看着扈麻子,沉声道,“你可认识霞妹?”
扈麻子支支吾吾低着头,不敢看向王小亮,良久,才抬头看着一二点头承认道,“当然认识,我与王小亮,霞妹三人,从小一起长大,怎么会不认识。不过……”
扈麻子故意停顿,看向几人,见几人冷若冰霜,顿时狠了狠心,想到死无对证,他们能拿我如何。继续说道,“可惜,霞妹被陈亭县的县长公子看上,非要纳霞妹为妾。霞妹对我兄弟一身肝胆,怎会屈服,便自杀在了团庄后山上。”
扈麻子说的有声有色,痛哭流涕,再次感叹说道,“可怜我霞妹……”
王小亮听闻,神色悲凉,盯着扈麻子良久,才开口说道,“麻子哥,你还记得小时候村东头的那只见人就啄的大公鸡吗?”
扈麻子明显一怔,不知王小亮何意。但当听见王小亮所说时,他眼睑闪过一丝痛苦,被他挥了挥手挡住了。
秦琼瑶何其聪慧,见扈麻子如此姿态,也不做声,静静站在一边。
倒是一二,起了好奇心。他突然想起,在青阳镇的朱门巷,有位古怪之人。别人都是养猫养狗作为宠物,可他,养着一只威武神气的大公鸡。
每天早晨,一二去往姜老头无病堂时,总会看见此人溜着大公鸡,悠哉悠哉的从他身边走过。
现在想来,此人应该也是山中人。就是看似平常的老公鸡,或许也是凶兽。
就在一二胡思乱想之际,王小亮接着说道,“有一次,我二人齐头并进,不知什么原因竟然惹怒了大公鸡。那时我二人年岁尚小,看见威风凌凌的大公鸡难免心颤。你小声嚷嚷着,我二人同仇敌忾,合力对付大公鸡。就在我想着拼了的时候,一转身,你却跑了。”
王小亮一脸悲悯,走上前两步,再次看向扈麻子,似是要将扈麻子看穿一般。
扈麻子被王小亮血红的眼眸盯得心里发慌,连连后退两步,双腿不住地发抖,尴尬笑道,“那时候……”
“但我从小便擅长长跑,这也是战神营副将曾经选举我的原因。大公鸡虽说在我身后紧追不舍,但我还是超过了你。”王小亮苦笑两声,别过头,看着黑漆漆的团庄,再次说道,“可是,你竟然一把拽住了我,将我拉于你的身后。然后,我便被大公鸡啄了。”
一二听闻,与秦琼瑶对视一眼。但二人皆识趣的没有吱声。
反倒是扈麻子,竟然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鼻涕横流,声音嘶哑。
王小亮看着恍若陷入癫狂的扈麻子,冷笑一声说道,“你说,霞妹是被县长公子所害,可有凭证?”
扈麻子抬起笑弯了的腰,大大咧咧想要拍一把王小亮的肩膀,但他的双手自王小亮躯体中直穿而过,差点一个狗吃屎摔倒在地。
扈麻子诧异抬头,盯着王小亮说道,“你……”
王小亮平淡的点点头,云淡风轻说道,“我确实死了。现在你所看见的我,只是当年的我的一丝魂魄之力。”
扈麻子先是大喜,但当看见秦琼瑶杀气凌然的表情时,顿时泪如雨下,嘶哑着嗓子哭道,“兄弟,你怎么……”
“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可以实话与我说了吗?我们兄弟一场,便是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怪你。”
王小亮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依然还是打断了扈麻子的话说道。
扈麻子一怔,知道眼前的王小亮,已然不是当年被自己所拖累,让大公鸡啄了,只要一个窝窝头便能欺骗过去的王小亮了。
扈麻子眼珠转动,讪讪笑道,“小亮,你不相信哥哥我吗?”
王小亮苦涩一笑,忽然一声长叹,说道,“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扈麻子嗤之以鼻,他最是假装斯文人了。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加入战神营,需要修习儒家典籍,若是考核不通过者,会被逐出战神营。所以,此时的王小亮,早已与之前的王小亮判若两人了。
不然,以王小亮以前的性子,只怕会手起刀落,杀个痛快。
管你是以前的兄弟还是什么,欺负了他的霞妹,便要血债血偿。
扈麻子心一横,对着王小亮斩钉截铁说道,“我所说句句属实,不然你可去陈亭县,打问一番。”
王小亮眼神划过一丝悲凉,转身对着秦琼瑶与一二拱手说道,“公主殿下,将军,你们可相信他所说。”
秦琼瑶连连摇头,恨得咬牙切齿说道,“对此满嘴胡言乱语之人,杀了便是。我知你顾及旧情,不愿伤了和气。那这个坏人便由我秦琼瑶来做好了。”
说完,秦琼瑶一甩衣袖,长剑猛然出鞘,竟是直直朝着扈麻子而去。
扈麻子一介村夫,哪里见识过如此骇人场面。虽说他在村中耀武扬威,仗着一点障眼法皮毛,做了村霸,但看见秦琼瑶如此御剑功夫,吓得瘫倒在地,抱头大喝说道,“小亮,难道你忍心……”
话未说完,一二一甩衣袖,挡住了秦琼瑶的飞剑,以心神对着秦琼瑶说道,“若是你斩了此人,你倒是痛快了,怕是王小亮,死也不会瞑目了。”
秦琼瑶不解的看向一二,同样以心神说道,“可是,王小亮自己也怀疑他了。只是他不想做了恶人。”
一二摇了摇头,转眼看向王小亮问道,“你觉得该如何?”
王小亮听闻,对着一二拱手一拜说道,“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如此做?”
秦琼瑶收回长剑,横眉冷对着其余狐假虎威的几人冷声道,“去,唤醒村子里的人,前往你们村的祠堂。”
其余几人皆被秦琼瑶吓破了胆。虽说秦琼瑶长相倾国倾城,但自幼在宫中长大,更是见惯了厮杀场面,所以,她身上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霸气。
几人抱头鼠窜,一路不断大吼,家家户户的油灯这才亮了起来。
秦琼瑶一声冷哼,显然是不满一二违背了她的意愿。与三姨相视一眼后,便大踏步向前走去。
一二撇了撇嘴,尴尬的看了一眼王小亮,然后盯着贼眉鼠眼的扈麻子说道,“前面带路。”
扈麻子听闻,双腿不住打颤。这些年,狐假虎威,成为了一村恶霸。若是让村民全部聚集在祠堂,等于是判了他的死刑。
不禁怒目盯着一二,见一二身形单薄,虽说背着长剑,但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想到此,扈麻子恶向胆边生,提起巨斧,便朝着一二砍来。
三姨最先察觉到危险,慌忙转身想要抵挡。但一二与扈麻子之间,仅有一步之遥,就算她是武夫九境,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秦琼瑶更是大惊,唤出腰间长剑,便要斩了扈麻子。
反观一二,不慌不忙,横拳开天式随心而动,避过扈麻子的巨斧后,轻而易举的对着扈麻子的后背便是一拳。
只见,人高马大的扈麻子,被一拳瞬间击飞倒地,吐出一大口献血后不可思议的盯着一二,似是不解,为何一二小小身形,竟能爆发出如此恐怖力量。
见一二危机解除,秦琼瑶长长舒了一口气,唤回长剑,冷冷盯着扈麻子说道,“找死。”
王小亮见此惊变,更是诧异连连。险些因为他的娇柔寡断,葬送了将军的性命。王小亮盯着瘫倒在地的扈麻子,脸色铁青说道,“你怎么……”
“哈哈哈。”
扈麻子畅快大笑,依着巨斧站起身,颤颤巍巍的看着王小亮说道,“霞妹确实是我杀得。”
扈麻子面目狰狞的看着王小亮,撕心裂肺吼道,“自小,我三人两小无猜。我也知道,霞妹钟情于你。可是,我是真的喜欢霞妹。”
吼出这句话的扈麻子,忽然泪流满面,再次说道,“三年前,来了一个老妇,精通算卦之术。她算出,你已战死沙场。我便想着,娶了霞妹。可是,老妇见霞妹有灵根,收了她做了徒弟。霞妹对我,一直以兄长相待。我便告诉了霞妹我对她的相思之情,岂料,这个臭丫头,竟然不愿。竟然还要与我断了关系。”
扈麻子神色悲凉,无力瘫倒在地,眼神低迷,继续说道,“县里的太子爷,偶尔一次路过团庄,对霞妹动了心思。老妇也劝霞妹成全了太子爷。霞妹不从,她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说到这里,扈麻子早已泪流满面,怔怔的看着地面,继续说道,“不知道老妇对霞妹使了什么妖法,霞妹竟然趁着夜色,独自一人去了后山。我觉得不对,便尾随了过去。便看见县里的太子爷正在与霞妹行苟且之事。当时,气昏了头脑,便提着巨斧,上前砍了霞妹,县里的太子爷有功夫傍身,但自知丢人,便独自跑了。”
扈麻子满面泪痕,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霞妹,鬼使神差的,便下了杀手。”
几人听闻,诧异连连。
秦琼瑶以心神向一二说道,“陈亭县的县长,在我兰亭国也算是七品官员。但在弹丸国大军到来后,便投了敌。”
一二眉头紧皱,细细想着其中因果。
为何霞妹要说,她是被扈麻子纳妾所迫,而被杀的。
扈麻子却说,撞见了霞妹与县太子行苟且之事,一时昏了头脑才杀了霞妹。
其中,定然有隐情。
忽然,一二灵光一闪,以心神对着秦琼瑶说道,“之前,霞妹所使用功法,你可认得?”
秦琼瑶何其聪慧,已然明白其中牵扯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