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子一甩衣袖,飘然而起。掠过直直击来的长剑,起身而上。
飞剑一剑斩空,折返而归,再次护在一二身前。
林木被风一吹,噼啪作响。大雾弥漫。
呵呵呵。
红衣女子嘴角上扬,笑声恐怖。狰狞着脸,似是与一二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一二严阵以待,不明所以。为何深入森林后,便碰见如此人物。秦琼瑶与三姨二人为何会消失不见。
红衣女子见长剑护主,猛然止住身形,饶有趣味的盯着一二。
“能如此快的反应过来,看来小哥也是修行中人?”
女子嗓音似破风扇,纤细玉手遮住半边脸庞,盯着一二娇笑说道。
一二站定身形,从地上捡起木簪后看着红衣女子说道,“曾经遇见过一个人,她的魅惑功法,比起你,强的太多了。”
红衣女子听闻,再次发出娇笑声。只是声音撕扯,如同噪音一般。
一二心念一动,长剑猛然跃起,冷声喝道,“你是何人?为何无故阻我去路?”
红衣女子看着一二长剑,露出忌惮之色。她引以为傲的魅惑心法对一二全然没有作用,若是交了手,只怕一二长剑会立即斩杀她于此地。
红衣女子想明白后,索性一挥手,撤了大雾,然后盯着同样被困在大雾中的秦琼瑶与三姨,轻语说道,“我在等一个人。”
秦琼瑶一跃,站在一二身边后,见一二安然无恙,瞬间暴怒,指着红衣女子说道,“等人便等人,为何要阻拦我们?”
红衣女子看着秦琼瑶一脸委屈,耷拉着双手撇了撇嘴说道,“是你们无故闯进我的幽魂阵,这位小哥无意间触碰了阵旗,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等候?”
“阵旗?”
一二喃喃自语,皱着眉头思索。之前,他从未触碰过任何东西。
一二眼前一亮,指着不远处的两棵柳树,疑惑道,“那是阵旗?”
红衣女子点点头,抬眼看向柳树,温柔一笑说道,“十年了,我的柳树也长大了?可是我要等的人,还没有来。”
秦琼瑶见冤枉了红衣女子,珊珊一笑,乖巧的站在一二身后。
一二看着红衣女子,微微一笑,朗声道,“既然是误会,那我们便告辞了。”
红衣女子作出请状,让出身形。待一二向前走出两步后,红衣女子捏着衣角,紧咬着嘴唇,似是有难言之隐。
一二心细,发现女子异样,站定身形看着红衣女子说道,“你还有事吗?”
红衣女子遮住狰狞面容,转过身,不让一二看清她的脸,轻语说道,“小哥,可曾听闻西凤军?”
一二明显一愣,看着红衣女子背影,与秦琼瑶对视一眼后点头说道,“略有耳闻?”
红衣女子听闻,喜上眉梢。转过身,惊喜的看着一二,也忘记了自己的丑陋模样,眉飞色舞说道,“小哥可曾听闻战神营?”
一二不明所以,为何女子要打听西凤军,但还是如实点头说道,“听闻过,战神营八百军士皆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红衣女子一听,满面春风,掩饰不住的开心,骄傲说道,“我等的人,便是战神营里的汉子?”
一二与秦琼瑶对视一眼。秦琼瑶聪明伶俐,看出一二眼中担忧之色,上前对着红衣女子说道,“听闻战神营军士,皆是孤儿,为何你会相识?”
红衣女子微微一笑,如同思春的少女,悄声说道,“年幼时,便与他相识了。后来,他被选入了军营,听闻去了七公主所在的西凤军,他也争气,竟然进了战神营。为国而战。”
红衣女子顿了顿,指了指身后的两株柳树,满面红光说道,“他临走时,与我栽种了这两株柳树,对我说,待柳树成荫,他便回家娶我。”
秦琼瑶暗自一叹,看着在风中摇曳生姿的柳树与一抹红衣的女子。女子模样端正,但被毁了容。而且,女子似是不知,她依然身死,现在留在人世的,只是她的一缕幽魂。
秦琼瑶不忍直说,看向两株柳树,对着红衣女子说道,“你一直在等他吗?”
红衣女子点点头,听闻三人熟识战神营后,明显多了一份亲切感。对着秦琼瑶说道,“嗯,他重情重义,答应我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
秦琼瑶看着红衣女子,一时语塞,最后只能默然一叹,轻语说道,“若是他战死沙场,你该如何?”
红衣女子一愣,直视着秦琼瑶。她的双眸含着泪光,似是已经猜到结局。
空气瞬间安静的可怕。良久,红衣女子才看向秦琼瑶说道,“大丈夫行与天地间,当该策马奔腾,御风万里。就算是他马革裹尸,我也愿意等他。”
一二抬头,突然从怀中取出花名册,对着红衣女子一拜说道,“这是战神营八百军士花名册。你看看,你要等的人是否在其中。”
红衣女子玉手轻轻接过,然后仔细看向花名册。当她看见一个名字时,忽然泪如雨下。身体不住颤抖。
她轻轻的摩挲着那三个字,恍若抚摸着那日与她告别的少年一般。可是一转眼十年,二人竟天人永隔。
红衣女子咬着嘴唇,看着画了红叉的名字,喃喃自语说道,“哥哥,回家了。”
红衣女子一句话,竟让一二泪如雨下。他看着红衣女子,轻声说道,“对不起。”
红衣女子抬了抬头,已是满面泪光,说道,“我已经死了三年了。在这里,本是为等我哥哥回来,想看他最后一眼,可是……”
红衣女子无语哽咽,泪如雨下。
一二本以为红衣女子不知,当听见女子所说时,震惊抬头,说道。
“你知道你已经……”
红衣女子摩挲着花名册上的王一亮三个字,目光越发温柔。
她站立身形,褪去一身红衣,露出里面的素衣出来,喃喃自语说道,“一亮哥哥,我们回家了。”
三姨一叹,不忍再看着女子,别过头,看着森林里数之不尽的柳树,叹道,最是相思不得意,空留柳枝寄情愫。
而秦琼瑶,从看见女子第一眼开始,便发现女子的异常,女子身前,显然是受尽虐待而死,导致死后魂魄,带着身前最后容貌。
红衣女子一身素衣,看向一二说道,“我曾经与一亮哥哥说过,若是他回来,我便一身红衣相迎,若是他魂魄归来,我便一身素衣为他守孝,带他魂魄回家。”
红衣女子顿了顿,再次说道,“我一亮哥哥,为国捐躯。这是我的骄傲。”
红衣女子说完,闭着双眼,一行清泪自脸颊滑落。悲伤成河。
秦琼瑶叹息一声,手指不断变幻,捏出奇异手决,只见花名册金光大盛,秦琼瑶轻声喊道,“王一亮,出列。”
随着秦琼瑶说完,一道幽魂自花名册中飘然而出,看见秦琼瑶时,瞬间单膝下跪说道,“战神营,王一亮,见过七公主殿下。”
秦琼瑶挥了挥手,叹息一声,说道,“建立花名册时,留你们一丝魂魄在名字之上,不曾想,竟然真的……”
王一亮声音铿锵有力,说道,“为国捐躯,乃男儿本色。没有什么可以悲伤的。七公主,还请节哀。我等虽死犹荣。”
“一亮哥哥。”
红衣女子一身素衣,怔怔的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男子,眼含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