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白了一眼二人,总觉得二人贼眉鼠眼,臭味相投。果不其然,二人同时望向一二说道,“朽木不可雕也。”
云君噗嗤一笑,指着二人说道,“我怎么觉得你二人,有点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的意思。”
二人听闻,不禁恼羞成怒,齐声说道,“闭嘴。”
一二端起酒杯,忽然正色道,“黄老头,我有一事相求。”
黄老头难得见一二如此,正襟危坐,说道,“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吗?”
“我前去营救二蛋,弄得乌海城风声鹤唳。现在,若是想要再次救出二蛋,怕是难度太大。不过我有一个主意,明天我一人前去乌海城前叫阵,你与白宇,云君二人趁乱摸入城中,务必将我兄弟从大牢中救出。”
“不行。”
未等黄老头开口,云君突然站起身喝道。三人诧异看向云君,云君顿时脸色绯红,再次端坐在椅子上说道,“你前去叫阵,不是去送死吗?儒家有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可你如此做,将自己置身险地,到时我们进退两难,就算救了二蛋,又能如何?”
一二微微一笑,端起酒杯敬向云君,说道,“我自小穷困潦倒,家境贫寒。若是没有二蛋照顾,怕是早已冻死在三九天了。如今,他又为我深陷牢笼,此情,就是我肝脑涂地去还,也未必还的清。不过,我也不会贸然前去叫阵,秦琼瑶的西凤军,有一副将,江湖人称持笔判官,为人刚正不阿,对秦琼瑶誓死追随。若是我前去邀他一同前去叫阵,说不得可以。”
白宇眉头紧皱,忽然爽朗一笑说道,“倒是可行。这次兰亭国与弹丸国之间战争,仅限武夫,若非如此,我倒真想去宰了八岐那个老家伙。”
说完,看向一二说道,“事不宜迟,你前去寻找持笔判官,我三人在此等候,等你们叫阵大军时,我三人便前去营救二蛋。”
一二郑重其事点头,双手举起酒杯,正色道,“感谢各位。”
说完,趁着夜色,从窗户一跃而下。
一二走后,黄老头忧心忡忡看着二人说道,“持笔判官无论在江湖还是朝堂,名号是响当当的。可是,持笔判官这个人,是愚忠。怕一二此次前去,适得其反。”
白宇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不过他却表现得无所谓,有些路,总得一个人去走,正如有些南墙,非得去撞一样。
这个世间,如果所有的道理都有用,那便是没有道理了。
云君看着黄老头噗嗤一笑,故意俏皮说道,“难得你黄老财发善心啊!”
说完,左顾右盼,嘀咕道,“让我看看,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黄老头瞪了一眼云君,自顾自倒满一杯酒说道,“那个傻小子,若是有你一半的聪明伶俐,也不至于让我担心了。”
云君嘿嘿一笑,拱手说道,“那我还得感谢您的夸赞致辞了。”
黄老头没好气的挥了挥手,怅然一叹,正色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我三人答应了一二,便全力配合他救出二蛋。”
白宇瞬间收拾大大咧咧姿态,一本正经说道,“理当如此。”
云君兀自郑重点头应允。
一二离开不悔客栈,趁着月色摸向距离乌海城三十里地的西凤军。
月色撩人,清风徐徐。柳絮纷飞。
一二却无心欣赏。
他全神贯注,屏气凝神,如同一只黑夜中狩猎的野豹。
待靠近西凤军营地时,一二止住身形,盯着灯火通明的营地,心里怒骂道,“如此多精兵强将,竟甘愿退守。二蛋真是瞎了眼,怎么就喜欢上一个如此狼心狗肺的人。”
一二发泄完怒气,以龟吸法调整呼吸,然后趁着夜色,再次悄然隐入黑夜。
“等你多时了。”
就在一二细心寻找持笔判官的帐篷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身后。一二如临大敌,瞬间便唤出长剑护身,自己则摆出拳架,瞬间转身。
一个穿着旗袍的妖娆女人掩嘴偷笑,一双桃花眼更是不停的在一二身上打量。恍若色胚一般。
“小家伙,长大了哟!”
女人再次开口,声音酥软无力,听的一二一阵鸡皮疙瘩。
一二收起拳架,将长剑重新背在身后,呼出一口浊气,如释重负说道,“三姨,好久不见。”
“呵呵呵。”
女人自是跟随在秦琼瑶身边的三姨,自青阳镇一别,已是五年时光。如今再见,倒也在一二意料之中。
三姨向前走出一步,想要伸手抚摸一下一二的脸庞,但又觉得不妥,只能悻悻然收回手臂说道,“长得越发俊俏了。”
一二昂首挺胸,对着三姨拱手道,“为何见死不救?”
三姨撩了一下头发,一双桃花眼灵动,在月色下,犹如仙子一般灵动。如凝脂的手臂轻抬,招了招手说道,“过来这边。”
一二眉头紧皱,声音冷淡说道,“为何见死不救?”
“呵呵呵。”
三姨再次娇笑,胸脯起伏跌宕。蓦然止住笑意,对着一二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入了军,便得接受军规。若是所有人都像他二蛋一般,那军队不成了过家家。”
“哈哈哈。”
一二放声大笑,面目随之变得狰狞说道,“道理是这样的道理。可一个自小便愿意跟随在秦琼瑶身边,甘愿付出生命的人,难道不值得你们一救?”
一二大笑声,瞬间让西凤军营地灯火通明。几千军人立竿见影,穿戴整齐将一二与三姨围的水泄不通。
一二不管不顾,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三姨。见三姨默不作声,冷哼一声说道,“二蛋明明那么喜欢秦琼瑶,为什么还要伤害他。既然不爱,也不用伤害吧!”
三姨一张俊俏的脸庞涨得通红无比,几次想要开口,但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下去。
“作为棋子,便要有棋子的觉悟。”
一道冰冷声音从西凤军身后传来。西凤军听闻此声,瞬间整齐划一,让出一条道路出来。
一个穿着军装,腰间别着长剑的女子缓步走向一二。一张脸庞美丽动人,只是冷若冰霜。仿若那张脸被千年寒冰笼罩一般。
她冷眼看着一二,一手别在腰间的长剑上,一手握成拳状。待走进一二身边后,再次冷声说道,“进入乌海城,便听说兰亭国出现了一尊战神,甚至与我冲锋将军二蛋齐名。之前还有所怀疑,可是现在,见了你,倒是相信了。”
一二同样冷眼看着女子,眼前的女子虽说倾国倾城,但一二深知,在其倾国倾城的面孔下,藏着一颗蛇蝎的心肠。
一二忽然爽朗一笑,双手环在胸前说道,“几年不见,那个姑娘还是这个样子了。”
秦琼瑶听闻此语,眉头紧皱,冷冷盯着一二,本以为一二依然是几年前那个唯唯诺诺,自卑的小男孩。可是几年不见,竟敢与她对视而谈。
一二撇撇嘴,看着秦琼瑶,电光火石间伸出手指,勾在秦琼瑶的下巴上,冷冷说道,“这样的女子,可是没有男人会喜欢的。”
做完这一切,一二猛然后退,再次抱着手臂一脸余味的看着秦琼瑶。
待其余军士发现,一二已经退避三舍。不禁瞠目结舌,他们心目中的女神,竟然被人明目张胆的调戏了。而且,是以俗世中的婚俗嫁娶之事。
秦琼瑶后知后觉。他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有一个男子,明目张胆,胆大包天,敢对她如此行事。
三姨瞠目结舌后噗嗤一笑,然后装作神游太空,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秦琼瑶尖叫一声,抽出长剑猛然上前喝道,“我要杀了你。”
一二躲过犀利一剑,顺势拍了一把秦琼瑶的屁股,发出清脆的啪声。
一二喃喃自语道,“几年不见,身材暴涨啊!”
秦琼瑶瞬间脸红脖子粗,想她堂堂一国公主,竟然被人当众拍了屁股。而且这家伙,竟然明目张胆……
秦琼瑶气急,一声令下,便要活剐了一二。
一二瞬间唤出长剑护身,一身拳意流淌,便要反击。
三姨兀自摇摇头,轻身一跃,阻挡在一二与军士面前沉声道,“退下。”
秦琼瑶气的跺脚,剑指一二喝道,“下流胚子。”
一二做了个鬼脸,白了一眼秦琼瑶说道,“下流胚子还知道感恩,总比某些没心没肺的人要好。”
三姨回头瞪了一眼一二,驱散了围观的军士,拉着一二便要进入帐篷。
秦琼瑶怒不可揭,一剑劈向马庄,马庄瞬间化作靥粉,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进入帐篷,一阵清香袭来。在主坐上坐着一个端庄大气的女人,细看之下,竟然与秦琼瑶有几分相似。
见一二进了帐篷,女人起身,仔细审视来一番一二后才说道,“这位小哥,便是孔文将军经常提起的一二吧!”
说完,竟是亲自拉过一把椅子,招呼一二上座。一二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依然箭在弦上,只能随遇而安。
一二大大方方入座,三姨贴心的为一二倒了一杯酒水说道,“这是我兰亭国上好的竹叶青,除了我皇宫之外,外人可是喝不到的。”
一二撇了撇嘴,端起酒杯看向三姨说道,“谢谢。”然后一饮而尽。
三姨娇媚一笑说道,“你不怕我下毒毒死你。天下最毒妇人心啊!”
一二嗤之以鼻,不屑的看向三姨说道,“以你的手段,若是想杀了我,还需要浪费一杯竹叶青吗?再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三姨若是想杀我,我亲自了结了我的性命给三姨助兴。”
三姨听闻,喜笑颜开。
再次替一二倒满一杯酒说道,“想不到当初贫困无依的少年,如今也伶牙俐齿了。”
一二再次一饮而尽,爽朗笑道,“人总是会变得。”
三姨不置可否。指着端坐在上方的女人说道,“这是我大姐。秦琼瑶的母亲。”
随着三姨话音刚落,秦琼瑶怒气冲冲进入帐篷。当看见端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做了个万福道,“母亲。”
女人面无表情,挥了挥手。然后看向一二说道,“听说小哥来自青阳镇?”
一二微微一笑,拱手对着女人说道,“正是。”
女人举起杯中酒,敬向一二说道,“青阳镇,有一个人,名吴志明,你可认识。”
一二诧异抬头,盯着女人,点头沉声道,“认识。”
女人听闻,呼吸急促了三分。但依然表现得云淡风轻。
秦琼瑶更是诧异,为何她母亲会打听青阳镇的人士。而且,吴志明这个人,她也认识。
女人举起酒杯,掩饰自己的尴尬之色。良久,她才问道,“他在青阳镇,可好?”
一二云里雾里。不知女人是何意思。但看女人表情,显然不是为了调侃他。
一二如实回答道,“吴志明,在青阳镇,有个绰号,叫妻管严。不过,我觉得,他挺好的。”
“妻管严。”
女人喃喃自语,失神说道。
“大姐。”
三姨猛然喝道。女人才从恍惚中收回了神。似是倦了,一挥手,对着秦琼瑶说道,“一二乃贵客,你们之前用计谋逼迫他现身,如今他来了,便如实相告。尽快救出孔文将军为好。”
说完,女人撑着头,满脸倦意道,“你们下去吧!我今天有些累了。”
三姨诧异无比。但还是对着一二说道,“去我的帐篷。”
临走,又对着秦琼瑶说道,“你也随我来。”
秦琼瑶恨恨的看着一二,双眼喷火。手指更是捏的噼啪作响。
一二不闻不问,充耳不闻,视若无睹。
出了帐篷,秦琼瑶再次抽出长剑,便要对一二出手。那料,三姨一挥手,卸了秦琼瑶的长剑,声色俱厉说道,“琼瑶,休要胡闹。”
秦琼瑶指着一二,怒气冲冲说道,“我要杀了这个登徒子。”
三姨长出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看着秦琼瑶说道,“用计谋诱惑人来的是你,现在要杀人的还是你,你究竟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