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仙饮一口酒,看向窗外。
一二此时来回踱步,十三正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双手叉腰,恶狠狠盯着一二。
在一旁,朱起幸灾乐祸,看着一二。朱成则提着个酒葫芦,眯着眼睛,时不时喝一口酒。
孔嘉仁摇摇头,微微一笑,道,“不想了,安之若命便好。”
说完,便直直起身,神情郑重看向桃花仙道,“后会有期。”
仿若生离死别一般。
桃花仙面色一紧,微微一笑,摆摆手道,“后会有期。”
二人会心一笑。此去经年,再无相见之时。
孔嘉仁说完,抛出桃花仙雕像,然后饮一大口酒,神情悲凉,看向桃花仙临走时放于桌面上的锦袋。
锦袋上书,囊纳青书。孔嘉仁双手举起锦袋,笑容苍凉。忽然想起,幼时随着先生流放,遇见桃花仙。自己从未见先生如此开心,便将喜爱的锦袋赠予桃花仙。以讨桃花仙欢喜。
可如今,桃花仙又将锦袋赠予他。其中深意,孔嘉仁自是深知。
微微一叹。日光洒落书桌,落满一身光。
孔嘉仁一挥衣袖,大门自主打开。十三率先进入,进门便嚷道,“师叔,一二仗着管家之职,不让我来寻你。”
一二紧随其后,尴尬的挠挠头,看向孔嘉仁。
朱成与朱起紧随其后。皆被二人惹得哄堂大笑。
唯有孔嘉仁,微微皱眉。这个世间,能对喜欢之人坚持己见,便是克己。
孔嘉仁看向一二,微微点头后,愠怒的看向十三道,“君子不强人所难,难道,你师父从未与你讲述过这般道理吗?”
十三顿时尴尬无比,嗔怒的看向一二道,“都怪你。”
一二便慌了神,对着十三和颜悦色,好言道,“我错了,都怪我,都怪我。”
孔嘉仁看向朱成,点头致意,然后亲自搬出椅子,放在朱成身边道,“剑炉之事,怕是这几日便有了眉目。”
朱成大大咧咧摆手,说道,“我自幼修习拳法,对世间布局,向来不甚感兴趣,若是惹得我不快,一拳击出便是。”
孔嘉仁一听,豪爽笑道,“世间能有朱师傅心境者,能有几人?”
“哈哈哈。”朱成兀自大笑道,掏出酒葫芦,一扬手,递给孔嘉仁道,“先生若是不嫌弃,与我喝一壶老酒。老夫是个闷葫芦,不喝酒,不说话,若是喝了酒,别说是你这君子,便是三教祖师来此,我也敢与他辩上一番。”
孔嘉仁听闻,接过朱成手中的酒葫芦,一口浊酒顺着胸腔而下,辣的双眼扑朔,哈哈大笑道,“朱师傅,真乃豪杰也。”
见孔嘉仁喝的豪爽,一二兀自走上前,小心翼翼的看着孔嘉仁问道,“先生,酒真的有这么好喝吗?曾经,李也告诉我说,借酒意上青天。怕婆娘吴志明,也曾与我说,借酒浇愁便是人间。就连扶苏也许我说过,闲来无事一杯酒,胜过皇帝老儿春秋梦。真的假的?”
孔嘉仁听闻,哈哈一笑,递出酒葫芦道,“这个世间所有的耳闻,不如自己去尝试一番。”
一二接过酒葫芦,猛地灌向口中,辛辣,刺鼻,眼泪汪汪,但还是将倒在口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忍着强烈不适感,一二皱着眉头,摇摇头道,“不好喝。”
众人听闻,哈哈哈大笑。
趁着酒劲上头,一二看向十三,脸色微红,道,“我有个朋友名二蛋。后来,先生为他起名孔文。他啊!比我小三岁,不过比我成熟多了。他喜欢秦琼瑶,秦琼瑶你不认识吧!就是朱起的未婚夫。哈哈。”
一二顿了顿,打了个酒嗝,红着脸继续说道,“二蛋啊,喜欢秦琼瑶,就像是我喜欢你那样喜欢。没有遇见你之前,我一直觉得,二蛋对我,没有道理可言。但是遇见了你,我才知道,这个世间,有些人,真的会为喜欢之人放弃一切。”
说完,一二仰躺在地,目中有泪,继续喃喃自语道,“可惜啊,我喜欢的姑娘喜欢别人。”
朱起大吃一惊,慌忙扶起醉倒在地的一二,看向朱成道,“二爷爷,你这是什么酒?我曾经也偷喝过几杯酒,但可没有这么大的劲道。”
朱成与孔嘉仁相视一笑。
酒不醉人人自醉。
人要喝酒,心事向来不在酒上。
朱起摇摇头,艰难的将瘫倒在地的一二搀扶上肩膀,愠怒的看向一脸无所谓的十三说道,“搭把手。”
十三撇撇嘴,自语道,“喝不了酒便不要喝,呈什么能。”
说完,白了一眼一二,自顾自走出门外。
朱起摇了摇头,搀扶着一二,对着朱成与孔嘉仁说道,“我先送一二去休息。”
待几人走后,孔嘉仁才提起酒葫芦,敬向朱成道,“剑炉山这几日,隐隐有解封异象,朱师傅如何打算?”
“避祸。”
孔嘉仁听闻,眉头紧皱,不解的看向朱成道,“如此福源,何来祸事?”
朱成提起酒葫芦,将腿搭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看向孔嘉仁道,“福祸相依。虽说剑炉山看似福源深厚。但我这几日发现,绳床巷无人居住之地,竟然住满了外乡人。但这些人,全然又不像外乡人,反而像是此地的主人。他们为何,早不来迟不来,偏偏此时来?”
“你的意思是,这个局,在这些人之前,便已经有人布局了?”
“哈哈哈。什么布局之说,老夫不懂,老夫只知道,这些人已经修为高深,无敌世间,为何全部出现在此地?他们稀罕外人传闻的气运,剑气,还是镇压的神兽?”
孔嘉仁听闻,豁然开朗。不禁对着朱成抱拳道,“我一介书生,这些年竟只顾埋头读书,却忘却了生活之道,今日听闻朱师傅一语,惊醒梦中人。”
“哈哈哈。”
朱成大笑道,吐出一口浊气,食指蹭了蹭鼻子道,“我朱成这一生,大字不识,靠一身拳法行走天下,自以为拳法无敌于世。可遇见了你二师兄仲若,惨败而归,不过,这些年,思来想去,倒也让我悟出一个道理。”
“朱成老匹夫,出来。”
未等孔嘉仁询问是何道理时,一个元气十足声音从门外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