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屏住呼吸，听到屋里传来哒哒敲击木板的声音和轻重不一缓慢移动的声音。接下来是开电脑的声音。
几分钟后一个男子沙哑的声音传来：“秃鹫，你找我有什么事？”此刻如果小鱼站在电脑前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视频里根本没有人只有一幅千手观音的绣像，那绣像脚踩莲花，手托净瓶、慈眉善目。而贾富国的视频里也只是一个秃鹫的塑像。
“没大事，就是有些话想和大哥说说。”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响起，是贾富民，原来那哒哒声是拐杖的声音，小鱼怎么都没想到那个面色苍白天天躲屋里看书，话都不肯多说一句的病弱书生才是真正的秃鹫。
“我不是说过了吗？没大事儿别找我。”
“这不是手头有点紧，最近查的又严，我也需要打点，兄弟们冒着风险干事儿也不容易。我是想着再找个隐蔽的地方，这也不是为了我自己，毕竟我可是最前沿，一旦有事儿肯定是我先被查，到时候对大家都不好。”
“你在威胁我？分成是我们早就说好了的，你想反悔吗？”
“不是，我可是有成本的，您可是动动手指就来钱，三年了，连豆油都涨价了。”贾富民的语气里明显带着怒火。
“别以为你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我经营这个网络多少年了，没我你生产的那些货卖给谁去？”
“千手观音，做人留一线这是你教我的道理。”
“哈……哈……秃鹫你头上的毛长出来啦，当初没我的投资，你的药厂能建立起来吗？”
“这么些年我给你当狗也还清了，你想让我一辈子给你当狗吗？”
“我可是拿你当兄弟的，你自认为是狗我也没办法，这样吧，我每月再给你提一些，你先用着，最近查的紧我也不好过，马上有个大活，我都交给你。”
“大哥，你以前不是说把暗网卖给我吗？您出个价，我和我哥也商量商量。”
“不是我小瞧你俩，这暗网可不是谁都能操作的。等我回去，咱再商量。晚了，我下了。”说完不等贾富民答复直接关闭了视频。
贾富民盯着已经关闭的页面阴森森的说：“千手观音，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交出暗网。”
二人交谈了大约一刻钟，可是对小鱼来说却是度日如年，此刻他的两臂和双腿都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两个人的体重和性命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紧张，体力的透支再加上叶丹的热传导使他大汗淋漓。更糟糕的是窗台的水泥外沿的一角因为承受不住二人的重量，啪嗒一声掉到楼下，贾富民显然听到了，一步步走到窗边，屋外狂风大做吹得大树沙沙做响，对面厂房房顶的铁皮哗啦啦的响，小鱼紧张得快要窒息，他能感到叶丹的身体也在微微发抖，此刻若是被贾富民发现不用打，只需用手无缚鸡之力的手轻轻一推，二人就会自由落体。
幸运的是贾富民没有向两边看，将窗户关上，转身走了。当贾富民关门的声音传来时，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小鱼再也坚持不住，“不……行……我坚持不住啦。”身子一歪二人一起栽下了窗台。
叶丹反应快瞬间抓住绳子，二人在空中一荡，竟然脸对脸嘴碰嘴的挂在了一起，活像系在一根绳上的两条鱼，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可是此时二人已经顾不得尴尬了。绳子与房檐接触的地方，由于磨损严重崩断了一股，还剩两股在苦苦支撑。二人同时抬头都意识到了危险。
“快上去啊！”
“怎么上啊？”
“谁叫你下来的。”
“别废话了，赶紧往下爬。”
于是二人又开始手忙脚乱的捋着绳子往下顺。一时也顾不得谁碰了谁的臀，谁抓了谁的胸。总算往下又移了两米。就在离地面还有一层楼高的时候，那绳子终于再也承受不住二人的重量，嘎嘣一声断了。二人就像断了绳的秤砣一般，扑通一声，掉在地上。幸好贾富国在楼底垫了厚厚的煤灰渣子，顿时烟尘四起。
“咳咳……”小鱼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嘶哑的对怀里的叶丹说“你……该减肥啦！”
小鱼和叶丹上午在厨房又开始撒狗粮，“你还是回去看你妈吧！你在这象个监军似的，我早晚把命搭上。”
“好，我一会儿就走。”
“我开玩笑的。”看叶丹认真的样子，小鱼急忙说。
“我是认真的，局里找到了我爸的遗骨，所以……”
“那是该回去，这也不需要你，那你还回来吗？”小鱼刚问完转念一想又说“还是不要回来，这里不安全。”
“不管怎样，我都要谢谢你，说真的，我没想到你会……我以为……”叶丹说不下去了，她忽然有了种依依不舍的感觉，天呢，我怎么可以对他有不舍的感觉。
小鱼望着叶丹如一汪秋水的眸子，忍不住心头一阵狂跳，急忙将目光转向墙角，故意转移话题“你不在我更自在，也不用睡地上。”
叶丹第一次没有跟小鱼斗嘴而是小心叮嘱。
“我估计应该快收网了，千手观音的事你别冒险。”
“嗯。”
“等我消息，你要保护好自己。”
“嗯。”
看着叶丹絮絮叨叨的样子小鱼忍不住笑了。“你……像个小媳妇儿。”
两个小时后，叶丹走出了大门，小鱼帮叶丹拎着包，在后面依依不舍，在老李眼里二人就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人。“到家给我来个信”小鱼在叶丹临上车时叮嘱到，叶丹向小鱼摆了摆手用口型说了两个字“保重。”小鱼望着远去的出租车怅然若失。仓鼠拉着李娜正巧从厂外回来，李娜一眼便注意到了从厂里出来的叶丹，问仓鼠“这谁呀？你不是说你们厂没有女的吗？”
“哦，她是蒋励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