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竹事务所,秘密会议室。
圆形会议桌上,坐着十二道身影,正在紧急商讨突发情况。
“你差点,就害死了我们所有人。”狄言对着身旁的女武者冷冷说道。
他是化境宗师,气息莫测,与长老林清,首领易桐,共为事务所内最强的三人。
林清闻言,脸上掠过一丝阴沉,迫于当下形势,她只能自责道:“抱歉,这确实是我的问题。”
“那三家事务所,想要扩张地盘,冲昏了头脑,竟想着对枯木动手,我早有所言,此举不妥。”狄言不满地道,眼中尽是怒火。
这时,一名淬炼巅峰的高层站了出来,道:“外人不清楚,我们难道还不清楚么?”
“早年间,枯木何其强大,两大宗师,一名无拘大修,连武道世家都被它压得喘不过气来。”
“那时影竹刚建立,正处于扩张期,甚是弱小, 枯木又何曾以强欺弱,打压过我们?”
“若是被枯木知道,此次我们仅有一票之差,就要进攻他们酒馆,你觉得会产生什么后果?”
这些话语在林清听来极为刺耳,她不悦地道:“鲁源,你这说辞,以下克上,是在怪罪我? ”
独属于武道宗师的气息,倾压过去,却被狄言挡了下来。
“事已至此,你欠大家一个交代,可勿要威慑我的下属啊。”
狄言冰冷地说道,身上气息爆发,与林清针锋相对。
一名冥悟巅峰的术修,将矛头指向了狄言,沙哑地说道:“呵,你这般维护枯木。”
“到底是老鬼的人,还是影竹的长老?莫不是,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私下与枯木关系亲近?”
说罢,会议室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中。
怒火盘于胸口,即将爆发,狄言握紧了拳头,眼中蕴藏着杀意,他正在极力地克制,怕失控大打出手。
“维护?我与老鬼关系确实不错,维护他又如何了?”
“我还是影竹的创始人之一,我苦心经营六十年,我至少还没有老眼昏花到分不清什么愚蠢的行为会给事务所带来毁灭的地步。”
狄言拍桌而起,气势暴涨,眸光冷冽无情。
“我很早以前就有说过,不要打枯木的主意。”
“ 老鬼你们招惹不起,就连我,都不见得能在他手下走过几招,更何况是你们这些蠢货。”
“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好?非要如此贪婪,我丝毫不觉得当前的影竹有侵吞更多地盘的能力,不过白白送死罢了。”
林清不冷不热地道:“我看你是老了,如此魄力,也难怪其他的事务所、和某些武道世家视我等为无物。”
“有你这样的长老,可真是影竹莫大的荣幸啊。”
她露出讥讽的笑容,反过来怪罪眼前这位老者的懦弱,道:“枯木那些半只脚踏进棺材,血气干涸的老东西,就让你如此惧怕么?”
“此战若是我们参与,结果如何,未尝得知!”
作为狄言大半生的挚友、影竹的另外一位创始人,首领易桐一双渗人的眸子,望着林清道:“我们?谁跟你我们?”
“是指张枭,还是夏岩?”
“我和狄言不参战,你们三个,甚至包括在坐的诸位,被那几家事务所拉下水,怕是只能成了炮灰而已。”
面对首领的斥责,众人一阵哑言,不敢反驳,饶是气焰嚣张的林清,也是冷静了下来。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望诸位,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说到这里,易桐不由地一叹:“都下去吧,这些事情你们处理不了,狄长老留下。”
很快,众人离席,林清是第一个,头也不回地走了,其他人尾随她而去。
数分钟后,整间会议室,只剩下两位老者了。
“唉,差点酿成大祸。”易桐疲惫地说道,有着一丝言不由己的恐惧。
今早他从各方打听到了消息,三大事务所的化境宗师,无一幸免,死状极其凄惨,疑似硬生生被打爆。
那是一种在实力天差地别下,才会发生的惨案,身为化境宗师,竟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就连最好的下场,无垢所的那名女宗师,都是被人枭首而亡。
狄言面容憔悴,自言自语地道:“我感觉枯木要动真格了。”
“尽管老鬼不在,或许当年那几名猎手,还有尚在人世的,被他请出了山。”
“不然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在一夜之间,接连斩首厉恒等人。”
“所内的激进派太多了,受林清的蛊惑,大部分都天真地以为,与三大势力一齐向着枯木施压,就可横推。”
“我今早还收到了一个消息,昨夜那群敌袭枯木的人,带头有两名宗师,以及数十名淬炼高手,无一生还。”
“老家伙,你该庆幸我们还活着。”易桐苦笑着说道,枯槁的手指不断敲打桌面。
“对于林清的派系,早该敲打了,她进入不过十余年,但野心博大,你我的位置,她早有觊觎之意。”
“那张枭、夏岩更是狼子野心之辈,行事张狂,被她招募而来。”
狄言摇了摇头,从容不迫地道:“有我和鲁源、杨曳等人的压制,他们翻不起什么风浪的。”
“至于票决之事,你也无须担心,以老鬼的性格,断不会迁怒于我等。”
“更何况你我没有派出一名猎手前往,维持现状,影竹和枯木,就可相安无事。”狄言由衷地说道。
于公于私,他永远都不想看到二者敌对,因为那样的代价太过惨重了,影竹根本没有获胜的资本。
“希望如此罢,我明天还是想过去拜访一趟,唉,多事之秋啊。”
偌大的会议室,响起了他们无奈的叹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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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羽拍卖会,某间密室中。
侯野坐于书桌前,看着手上的纸条,里面的内容让他颤栗,瞳孔剧震。
良久,回过神来的他,露出变态的笑容,自言自语地道:“这一把,算是赌对了呢。”
“无垢、破晓、黄昏,不过一甲子的底蕴,也妄图与百年枯木为敌,徒增笑料尔。”
侯野缓缓起身,在抽屉中取出一张黑白照片。
上面赫然是他在酒馆中喝酒的场景,在他身旁的还有一名笑靥如花的年轻女子。
凝视着了许久,这位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才平静地道:“那么,下一家势力,又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