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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贤妃禁足(1 / 1)


回了兴庆宫,将闲杂人等打发出去,忍冬脸上露出些惊慌,“娘娘,他们都平安回来了,宫外至今没给咱们传消息,恐怕事情有变!”

贤妃往内室走的脚步不停,语气平淡,“慌什么?什么事都还没发生,自己就先乱了阵脚!”

忍冬咬了咬嘴唇,“娘娘恕罪,奴婢刚刚看到皇上看您的眼神,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主仆两人说着话,来到内室安置的观音像前,见自家主子已经燃了香,忍冬便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贤妃每日这个时辰都要在此诵经,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香燃尽了,经也诵完了,贤妃睁开眼睛,淡淡的看着眼前慈眉善目的观音像,“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做下的孽我从不后悔,成了便为二皇子铺下一条通天道,败了便拿命去填,反正我今生欠的债早已还不完了。”

忍冬见她如此漠视生命的模样,忍不住心里有些发寒,她们这些奴才的命不是命,宫外王家人的性命她不看重,难道如今连二皇子的命她也不在乎了吗?

“娘娘,一旦事发,二皇子恐怕……”

贤妃摇了摇头,脸上有了些笑模样,“你不懂皇上,他子嗣稀薄,对孩子本就看重。如今二皇子是他最大的一个孩子,曾经在皇上心中独占了多年,二皇子又自幼体弱多病,这些年倾注了皇上无数的父爱与心血,若不是后来三皇子四皇子接连降生,又身体康健,二皇子得到的会更多。”

说到这里,贤妃叹了口气,“二皇子醉心文道,心思纯净,从不屑于这些鬼魅伎俩,他又时常生病吃不得苦,念着这一点,我做下的孽,皇上不会太迁怒于他。”

闻言忍冬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她的主子把什么都算好了,她们这些奴才,即使在主子身边忠心耿耿侍奉多年,在她眼里也不过一介蝼蚁,蝼蚁的命不值钱,死了便死了。可惜她已经身在船上,下不去了。如今只能祈祷宫外能把尾巴藏得利落些,皇上什么都查不出来,这场火便不会烧到她们身上。

只是事情的发展没有如她所愿,陆淮与狄飞朔一回京什么都没顾上,将手头上的事情安顿好,两人便开始带着各自的人手在京中密查。

那日行刺的刺客中有些身份的不是在打斗中被杀了,就是自己咬破了毒囊自尽了,被捉到的只是些小喽啰。

但小喽啰也有小喽啰的作用,陆淮和狄飞朔还真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了些许线索。

两人顺着这些蛛丝马迹,不眠不休追查了两天一夜,最后追查到京郊的一处花炮作坊。

陆淮与狄飞朔将自己查到的消息进行了汇总,决定立刻抓人。

经过一夜苦战,两人于第二日早朝后在养心殿面圣。

此时殿内只有秦允诚、陆松云以及陆淮、狄飞朔。

秦允诚坐在上位,沉声问道:“你们奏报中所言可属实?”

陆淮上前一步,拱手回答,“回皇上,臣等所言句句属实。查到线索后微臣与狄翼长连夜行动,拿下了京郊的一座花炮作坊。

臣等带兵赶去时,作坊内几乎已经搬空,若是再晚去一会儿,怕是要人去屋空了,可见他们早已得到了消息,准备撤往别处了。

如此行事,必定有鬼。微臣与狄翼长连夜审讯,里面的管事和伙计都招了。

他们明面上以制作贩卖花炮爆竹为遮掩,实则利用硝石、硫磺等物制作大量信号弹。

微臣还发现他们正在尝试自己制造轰天雷,只是他们的工匠技艺很不成熟,制作的轰天雷威力极小,比不得军中所用,不足为惧。

但他们制作的信号弹已经登峰造极,甚至可以根据不同的信息变换不同的颜色来报信。

据管事口供,每月他们都要与京城定西侯府秘密交易定数的信号弹,此次刺客使用的信号弹正是出于此处,由此可见,刺客之事与王家定脱不了干系。”

陆淮话音落下后殿内沉默了许久,忽然秦允诚重重的拍了下面前的桌子,“荒唐,实在是荒唐!这些年先皇与朕对定西侯府处处优容,想不到竟养出了他们如此的狼子野心!信号弹、轰天雷,他要这些做什么?想要谋反不成?”

皇帝暴怒,陆淮与狄飞朔俱是沉默不言,敛了声息低头看向自己面前的地板。

片刻,皇帝威严的声音自上位传来,“着禁军统领陆淮,健锐营翼长狄飞朔速去将定西侯府一干反贼捉拿归案,押入天牢,即日审讯!”

“是!”

“至于那作坊里制作信号弹的匠人先留着他们的性命,朕另有他用。”

两人领旨而去,秦允诚又下了一道旨意,贤妃禁足兴庆宫,将她身边的宫女太监统统送去问刑司审讯,“朕倒要看看她这么多年是真无争还是假无争,贤妃身边那个叫忍冬的宫女,在她身边侍奉了快二十年,知道的东西必然不少,想办法让她吐出来!”

“是!”

“对了,二皇子抱恙未愈,便传旨让他在府中好生养病,无事便不要接待外客也不要外出了。”

“奴才遵命。”

打皇上回宫忍冬的心便一直悬着,直到太监们冲进了兴庆宫,她一直提着的心反倒落到了实处。

被押走时,忍冬回头望向端坐在座椅上的贤妃,忍不住开口,“娘娘……”

贤妃掀起眼皮淡淡的看她一眼,“去吧,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中有数。”随即,她无意般捏了捏自己手中的帕子。

忍冬看得瞳孔一缩,心中一紧,贤妃手中的帕子,是她曾经托人与其他家用一起带出去送给自己妹妹的,如今竟到了主子手中。

忍冬哪还能不明白,她苦笑一声,她的家人都捏在主子手里,她还能如何?

“娘娘放心……”话没说完,忍冬便被察觉到不对陆松云推了一个踉跄,“别磨蹭!快走!”

等兴庆宫的宫女太监都被带走,陆松云转身向贤妃揖了一礼,“贤妃娘娘,奴才这就告退了。”

见贤妃没有反应,陆松云也不在乎,摇摇头,转身走了。

兴庆宫的大门被合上,贤妃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帕子,上面绣了一只胖乎乎的黄鹂鸟,憨态可掬。

她隐约想起忍冬曾经提起,她的妹妹因着出生时窗外的黄鹂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便被母亲取名叫做鹂儿。

“鹂儿……“贤妃喃喃,随即摇头,“这名不好,鹂者,离也,注定是要分离。”

说完,她捏着帕子来到观音像前,盯着普济众生的观音菩萨看了许久,才屈膝跪到蒲团上,将手中的帕子往燃着的香上一放,洁白的丝帕一角很快燃起火焰,随即整个帕子被吞噬,胖胖的小黄鹂也逐渐变成焦黑一团。

眼见火焰快要烧到自己,贤妃松了手指,剩余的一点丝帕掉进她面前的火盆里,与里面烧完的经书灰烬融为一体。

“万般罪孽都是我做下的,与旁人无关,要报应就报应到我身上,下地狱也好,魂飞魄散也好,只求不要报应到我儿子身上。”只有这时,贤妃眼中才出现了一丝软弱,随即她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嘴里又诵起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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