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允诚点点头,好似是听了万娇娇的劝,“罢了,娇娇大度,惠妃之过实不该迁怒到六公主身上,朕去瞧瞧。”
万娇娇顺水推舟的道了句皇上圣明,将皇上送出了芷兰轩。
“美人……”
转头看到碧草有些担忧的眼神,万娇娇笑了笑,“没事,六公主病了,皇上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可惠妃娘娘昨日刚被禁了足,六公主今日就病了,还将皇上请了去,实在太过巧合了些。”
连碧草都想得到的事,其他人自然不会想不到,不过若真是人为,六公主也太过可怜了些。
万娇娇摇摇头,试图将多余的怜悯之心甩出去,六公主生下来便是金尊玉贵,是惠妃与皇上之间扯不断的牵绊,惠妃为了自己也不会将六公主太过如何的。
“美人,皇上去了启祥宫可还要等他回来用膳。”
“不必了,皇上不会回来了。”若唯一的女儿真的病了,他哪还有闲心思临幸后宫。
果然如万娇娇所料,秦允诚去了启祥宫待到半夜,出来直接回了养心殿。
惠妃恭敬的送了皇帝离开后,转身便面露狰狞,回了寝殿直接将桌子上的茶壶、茶盏都扫落在地,不解气又将宫里的花瓶摆件拿起来摔了个粉碎,地上瞬间一片狼藉。
翠桃等人跪伏在地不敢说话,有个小宫女手背被飞溅的瓷片划伤都忍住没叫出声来,只将头埋的更深了些,生怕被划伤了脸留下疤痕被打发到浣洗局去。
惠妃属实气得不轻,“夜色已深,本宫邀皇上留宿有何错,六公主已经睡下了,难道还要守着她整宿不成,皇上竟然又训斥本宫!那贱人一定是与本宫五行相克,不然怎么她一进宫本宫便事事不顺!”
宫人们听得浑身颤抖,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
“怎么都不说话?都哑巴了?还是看本宫一时失势便瞧不上启祥宫了,打算寻个好去处?”
“奴婢/奴才不敢!”
“呵!不敢,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本宫昨日就成了宫里的笑柄,今夜六公主起热都没能将皇上留下来,明天传出去本宫还有何脸面可言!不中用!统统都不中用!”
说着她冲向了六公主的卧房,把守在六公主床前的奶娘和宫人们吓了一跳,一时失了反应。
“都滚出去!”
“娘娘……”
“都给本宫滚出去!”看着惠妃满是怒火的眸子,在六公主身边侍候的宫人们面面相觑,有几个已经站起来往外走了。
公主的奶娘见惠妃状态好像有些不对,膝行几步,“娘娘,六公主还小,您……”
“啪!”
奶娘话没说完就被惠妃一巴掌打在了脸上,长长的指甲划破了她的脸颊,“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忤逆本宫?郭平!”
郭平不敢大意,躬着身子一溜小跑来到惠妃身边,“奴才在。”
“把这老货拖出去重重的掌嘴,教教她什么是主什么是奴!”
“是。”
郭平将吓住的奶娘拉出了内室,没一会儿便听到院子里传来“啪啪”不绝的耳光声和压抑的痛呼声。
惠妃觉得心里痛快了些,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六公主,原本白嫩的脸蛋儿如今多了些不正常的红晕,头发湿津津贴在额头上,她伸手摸向六公主的脸颊,慢慢的滑动,眼眸越来越暗,“不中用!”
“翠桃!”
翠桃快步走进内室,“奴婢在。”
“六公主年幼,这病一天两天可好不了,你说呢?”
翠桃吓得跪倒在地,“娘娘三思啊,六公主是您和陛下唯一的血脉!”
“唯一?可惜是个女孩,再大些,便不能让本宫倚靠了。本宫是她的母亲,千辛万苦生下她,只是想从她身上得到点助力,又不是想要她的命。以后本宫和陛下还会有其他的孩子,六公主一向懂事,想必能理解。”
“娘娘……可皇上他,他精脉弱,不能保证您何时才能再有龙嗣啊!”
话音落地,室内一静,翠桃耳朵里都是自己心脏扑通扑通的声音,有了些想要干呕的感觉。
“本宫上次让你们去调查皇后所用的药方可查出来了?”
“查出来一些,只是这些方子皇后娘娘这些年多数都试过了,肚子一直没有消息,想必是无用的,娘娘何必……”
“皇后母家寻到的方子岂是寻常药方?皇后生不出嫡子,位子就不稳,她的母家怕不是最盼望皇后有子的人了,哪能不悉心。这方子一定是有用的,不过是皇后自己不中用罢了!明日开始把本宫如今服用的方子换成皇后的方子,今日皇上不留宿,以后总有留宿的时候,本宫得早些准备着。”
翠桃有一肚子的劝告想说出口,但见惠妃一副难以动摇的样子,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恭敬应下。
惠妃扭头看向躺在床上的六公主,开口道:“不过你说的对,这病连着生对身体不好,也容易露出破绽,那便等几天再动手吧,那时本宫也用了药方了。”
“是。”
“夜深了,走吧,本宫也该歇息了。”
翠桃搀着惠妃离开,没人看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六公主眼睫眨得剧烈,一双小手将被子往上一拉,一声呜咽从被子里传了出来。
刚刚被赶出去的宫人得了惠妃的吩咐,又回来守在内室,只是少了奶娘的身影。
宫人们安静的侍立在一侧,见六公主背向她们,只觉得是六公主翻了个身,也没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