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春花看到自家丈夫这‘怅然若失’的模样,立马就提起了一颗心,屏住了呼吸不敢再追问。
方大华喃喃的说出了后半句:“……说我的腿能治,锦宝说,我的腿能给治!”
如果换个老大夫来说方大华都不一定会这么大惊失色,但眼前的小侄女可不单单是个三岁多的小姑娘,她可这是被大队里尊为小姑奶奶,上能训狼……狗,下能挖到粮食,还能次次安全上山猎到大家伙,能跟医圣后人学习一个月就被夸赞为准医圣的小姑奶奶啊!
方大华还听自个媳妇说,小侄女以前不被称为小姑奶奶,而是被称为‘小神仙’。
所以,这三岁多的小神仙开了口以后,在他心里这话的可信度直接超过了百岁高龄的老大夫。
方大华信这件事可不是简单的就因为小侄女被叫做小神仙、小姑奶奶,而是小侄女做出的这么多‘英勇事迹’让他不得不信。
以前清河大队啥样他也不是没见过,可现在,这到处都是作坊,养殖场,养猪场……
听说这都是小侄女的功劳。
这样的大福运大能耐他还有什么理由不信呢……他,也很想被治好啊!
“真的能治好吗?”方大华放缓语气,神情恍惚,生怕自己刚才是听错了。
阮似锦再次点头:“能哦,能治好。但是大姑父要有耐心,需要一段时间。”说着小锦宝抬起小手,拇指和食指比划着‘一点点’的动作。
“没事,没事,只要能治好!不管多久都行!”阮春花先方大华一步兴奋的喊出声。之前不舍得找老大夫看病花钱不就是因为怕得不到准信要一直拿药拖着,把家给拖垮了吗!
现在小侄女说能治,那阮春花觉得就是能治!
她信小侄女的话,但这事如果放在一个月多前她在县城硬撑的时候,有人告诉她让三岁多的孩子给丈夫看病,她是绝对不会信的。
只是现在,事实胜于雄辩。
阮春花已经亲眼见过小侄女给大队里的好多人治病都治好了,现在奇迹终于要出现在她家了,她兴奋的都快语无伦次了。
“嗯呐。”阮似锦倒是有些意外,自家大姑姑和大姑父居然这么轻易接受了一个三岁多小娃娃的诊断结果,但她还是乖巧道:“不过药方还要等锦宝和师父一起开哦。”毕竟有医圣后人佐证她开的药方,才能让所有人都安心。
她不在乎太出名会怎么样,以前是觉得没必要没兴趣,但现在既然决定学了,那就要学以致用做到最好。完全不需要扭扭捏捏的去顾忌。
至于会不会有人因此来找她麻烦,她敢说这个年代上门来找她麻烦的,她能让人来一个死一个,并且死的不明不白,跟她一点关系都沾不上边。
就看谁先不长眼了。
在一个凡人遍地的世界了身为金丹后期她怂什么?
“行,行!”阮春花眼里含着兴奋的泪光:“锦宝你坐着,大姑姑今个一定要给你做好吃的!”
“先不吃啦!”阮似锦甜声笑道:“锦宝先去找师父开药方,等大姑父好了,锦宝一定来让大姑姑给锦宝做好多好多好吃哒!”
阮春花抬起手,用手背抹着泪,笑着,语调耿直爽朗:“好!大姑姑提前练好手艺,到时候一定让咱家锦宝吃的舒坦!”
“好~~”说完阮似锦挥挥手,带着夏乾辰走了。
夏乾辰没说话,因为他的诊脉结果也是能治。只不过治疗方法是内科辅以外科,师父说外科在这个年代有风险,所以轻易不做,所以他才没说出来破坏气氛。而且锦宝从不会说大话,所以他现在也只是很好奇锦宝的治疗方案。
“……”
二人在乡道上走了许久。
夏乾辰时不时的看向拉着他手哼着小曲往前走的小姑娘,小姑娘时不时的蹦蹦跳跳,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外人对中医大夫的刻板印象认为的那种中医老古董。
“小哥哥,你一直看锦宝做什么呀?”阮似锦明知故问,不过还是软声夸了句:“不过,小哥哥你今天很乖哦。”不仅没有在大姑姑家和她争论起治疗方法,明明好奇了却还能忍着一言不发。
真乖啊,像大白小白似的。
夏乾辰耳根发热,但还是小声道:“锦宝大姑父的腿,我想出的方案是……”
“嘘!”阮似锦打断了夏乾辰的话,故意端起柔嫩雪白的小脸,一本正经道:“小哥哥,不可以互相对作业答案哦!我们要到师父面前才能说呢!”
夏乾辰的脸‘腾’的一下烧红了:“对不起锦宝……”他忘记这是作业了,所以开始好奇锦宝的治疗方案。
“哈哈,没关系,锦宝原谅你啦!”阮似锦看着夏乾辰这幅乖巧好欺负的样子,根本和平常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重叠不起来。
原来‘欺负’人这么好玩啊。
阮似锦哼着歌,两人到了清河养殖场。
新棚屋里的人都很积极,十分感恩清河大队里头愿意分粮食给他们,所以他们现在干活更勤快了。上午挖野菜,晌午雪一停,也不管今天大队是不是在休息,直接就扛着农具下地干活去了。
他们需要干活赚工分不假,但受到了恩,也要尽自己所能去偿还。
不能把别人的善良当做理所应当,他们不想成为那种人。
到了棚屋,留下的人只有寥寥几个了,一个月以来大家都好的差不多了。
只剩下老人孩子在棚屋,但数量也不多。
“师父~~”
听到小姑娘脆生生软乎乎的呼唤,所有人都向外看。
张文元老爷子笑着看过去:“这么快就来了?”
阮似锦拉着夏乾辰走过去,二人神色虽有不同,一个稚嫩的小脸上面带笑容,另一张小脸则是面无表情的老气横秋,但二人眉宇间都没有挫败。
张文元老爷子心里有了数,他之前已经听了阮大队长的描述,心里有个大概,于是他待两个孩子走到了跟前才问:“这次诊断的结果怎么样?感觉难吗?”
夏乾辰先是摇了摇头,而后满脸的欲言又止。
而阮似锦则是脆声道:“诊断不难哦~锦宝觉得比较难的是开方子!”
阮似锦说完,一旁的夏乾辰也点了头,小声道:“师父说过,如果是风险很大的治疗方法,需要根据病人和病人家庭的情况谨慎判断。”
他认为自己的方法虽然是方法,但不合适。
准确来说,是不合适在穷苦的家庭。
一如中医开药,从来不是只会拿贵的药,而是给穷人开平替药材,给富人推荐上等好药,按照家人的承受能力去讨论治疗方法,这样才能增加病人活下去的机会。
所以……
他才会觉得自己的方法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