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头子道:“这一回,咱们有力气的同志出大把力气砍麻收麻。手巧的同志处理麻,缠麻线。咱手巧又细心并且会织布的同志就来织布。”
“所有人的目标只有一个!”阮老头子拔高声量,神情看似严肃但因着他眼底的柔色显得格外温和:“那就是争取今年咱们清河大队里头人人都都能穿上新衣裳!”
“新衣裳新衣裳!”附和声越来越响亮,“穿新衣裳喽!”
被抱在阮老头子怀里的阮似锦轻轻眨了眨如黑葡萄一般乌黑圆润的杏眸,站在‘台下’和站在‘台上’的感觉不太一样。
好像无形中,肩上好像多了一层责任?
阮似锦还是头一回了解到自家爷爷视角下的社员们。从上面看,他们眼里只有对爷爷的信任和期待、他们本就澄澈朴实的眼睛会在听到爷爷宣布的好消息时亮的像天上的月亮一样,熠熠生辉。
原来‘台上’的风景是这样的。
“今个下午,咸菜作坊正常上工,其他人留下重新分工!”阮老头子的声音很响亮,所有人都点头。
说着阮老头子给了老李一个眼神,老李立马在一旁的木桌上摊开了本子,第一行写下了好几种分工,往下就是要记名字的意思了。
“好嘞!”
“那俺力气大,俺去砍麻去!”
“去去去,俺们几个力气大的一块去。”
旁边社员们勾肩搭背的聊得热火朝天,知青们面面相觑,好似也在考虑要不要在分工的时候毛遂自荐一下。
女知青们自然是手巧会干活的,别说是缠线了,有两个女知青连做衣服都会。
于是一个个的都结伴排队,准备加入织布作坊。
不过这之中有个人出乎意料的的也去排队了。
“刘永胜,刘知青?”老李脸上的惊讶不加掩饰,他抬起眼将人高马大的刘永胜上上下下的看了个遍,然后疑惑道:“你确定是要去织布,不是去砍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没、没闹着玩。”周围的男女老少包括知青点的都盯着刘永胜呢,刘永胜难为情的红了脸,尽可能目光坚毅道:“...我真的会织布。”
早年他妈接活织布的时候他挺感兴趣,于是就上手跟着学,后来还真让他学会了。对他来说织布能帮自己妈分担点活,还能贴补家里,并不是一件坏事。只不过身为男同志会这个活到底是不好说出去。
“哇。”顾平安惊讶的拍了拍刘永胜的后背,一双丹凤眼亮的出奇:“你怎么什么都会?”
刘永胜明白他的意思,自己帮他开过小灶,帮他缝补过衣裳上的破洞,现在还自爆会织布。明明长得人高马大,但女人家会的活他好像也会干一些。
刘永胜的脸越来越热,隐约都有些不敢抬头了。
要不是刚才在台上大队长的发言太激动人心了他也不准备暴露这一点的。
毕竟他力气也不小,砍麻开荒都可以,但刘永胜就是想着砍麻人人都能上手,但会织布的人就少一些了,于是就......
刘永胜在心底叹气。就是大队长的那句‘人人都穿新衣裳’触动了他。
刘永胜有同样的愿望,他也想让家里人都穿上新衣裳。
刘永胜回想起家里节衣缩食寄过来的那个包裹,心口微酸,眼底的那点难为情缓缓褪去了。
“好厉害啊!”顾平安认真道:“我要是也会织布就好了,多好啊。我也能想在大队缺人的时候主动站出来,积极投入生产,努力发光发热。倍儿有面子。”主要是肯定能让可爱的锦宝妹妹对他刮目相看。
他刚才都瞅见了,锦宝妹妹也好奇的看着刘知青站出来说要织布的事。毕竟会织布的男同志就他一个,属于是万众瞩目了。
刘永胜余光淡淡瞥了顾平安一眼,原本觉得这小子可能是在说玩笑话,但却意外看到了顾平安那张略带遗憾的脸。
刘永胜这才确定,眼前这位顾知青是真觉得自己会织布是一件厉害的事。
这下好了,更难为情了。
“...”
社员们按部就班的记下了新的分工,大家心里都清楚,织布作坊的分工基本上是不会三天一换的。
但没人纠结。
毕竟没那个金刚钻也揽不了瓷器活。
他们都等着买麻布的,没谁想拖后腿。
各忙各的就是了。
反正都是为集体努力生产的,在哪里努力都一样。
分工完成后,阮老头子将绣娘母女暂时任命为织布作坊的指导员,织布作坊就定在大队部里,毕竟有水井有空房,距离晒场也近,空地大能放得下麻,也方便大家干活。
今个下午还没有麻可以处理的同志们就跟着一块砍麻,然后在绣娘母女的指导下泡麻,最后教他们怎么处理麻。
织布机也从老阮家往大队部搬运,只不过这搬运出来的织布机数量跟之前可就不一样了。
这次更多了,就比大队里报名的人多了一台,多的那台留在了老阮家,那台是留给苏桂兰的,她瞧着也喜欢。
所以阮似锦特意留了个好看的雕花的织布机给自个妈妈,放在屋里不是小院里,所以也就没有被社员们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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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阮家老屋,大房和二房下了工,正坐在院里吃晚饭。
阮家大嫂刘红梅如今怀了五六个月左右,肚子眼见着大了不少。她目光频频看向一旁砌起的土墙。
阮家大哥阮建军看到自家媳妇的眼神心里也是一涩:“爸妈那屋要住咱家的远方亲戚了。”
刘红梅点头。
两个大人又都沉默了,大虎也是闷不吭声的吃饭,只有二虎没忍住出声道:“爹娘,爷奶不回来了为啥俺们也不去啊。俺还想去新屋找锦宝妹妹玩呢。上次她碰见俺,还给俺好吃的呢。每回都给。”
大虎也跟着点头:“西瓜糖,还有面包,还有炸小鱼...”只是大人不发话他们也不敢去新屋。
听到这一旁的大龙小龙也跟着点头,那意思是也给他们了。
阮建军看了自家二弟一眼,两人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是啊,爹娘好像从来只是说分家,并没说以后不来往了。
他们小辈玩的好,那他们给老子和娘当儿子的还僵个啥呢?
那不是蠢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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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大队所有人憨笑道:祝大家伙端午节安康,记得吃好吃的大粽子!可香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