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书说的是,我没有任何意见。”刘永胜拔高声音头一个开口表决了想法。
而其他人听了这话,脸色陡然变了,甚至有个人还傻愣愣的问道:“你是支书?怎么...”那人说了一半就被拦住了,大概后面句是想说支书怎么穿的那么不体面。
老李板着脸,语气不冷不热:“咋?我不是支书难不成你是?你对我是支书这件事有啥意见?”
那人忙抿紧了嘴往后躲尽可能缩小了自己的存在感。
老李白了人一眼,心里骂了句怂蛋。
“行了,既然我来了这次就要顺便跟你们说一声,咱们大队的粮已经分过了,所以过年不存在有分粮的事。”
老李不紧不慢的通知给知青们这个噩耗:“再有一个,这丑话得说在前头。知青点十三个人成立一个知青点的生产小组,大队长分给你们的任务你们如果完成不掉拖累到咱们清河大队集体评选优秀和先进,那到时候可是要受罚的。”
最好让大队长罚他们去挑大粪。
老李想象着这群心气高的娃娃们去挑大粪的画面差点没绷住笑出来,于是他强忍住笑板着脸,表情显得有些扭曲。
“不分粮?”王静神情有些紧张,因而说出的话都顾不得委婉了:“那到时候入冬我们粮食不够吃怎么办?难道让我们饿死吗?”家里可不会支援她的,她这次带了口粮顶多能吃半个月,还都是粗粮。
想到这,王静的心更凉了。
“问得好。”老李面色不改,语气不变:“咱们大队里头向来是劳动就有工分,工分就能换粮。你们要是每天勤勤恳恳上工,按时按量完成指标。到时候大队查验你们的工分情况后会考虑借粮给你们周转。”
这句话的其中几个字眼被老李咬的极重,只要不是傻子或者缺心眼,应该都能听出来他的意思。
关于工分这一套的官方话老李熟得很,毕竟在这两个之前,他管的最多的就是记录工分这一块的事。
老李这话一出,知青们心头的压力更大了,但看神情明显安定了不少。
村支书既然提出了能借粮食给他们就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这样的话,平时只要按照上工完成任务就行了。
不少人松了口气,但也有人警醒着将支书口中的‘工分情况’给记在了心里。
也就是说不认真上工的、消极怠工的,到时候不一定能借到粮食。
到底是考虑着这群知青要待上不短时间,于是老李还是好心点拨了一句,“今个歇工,你们当中要是有不会干农活的就抓住机会去找社员们学一学,别到时候连苗和草都分不清,连锄头都不会舞。”
老李说完看向了知青点院子里的空地,忍不住絮叨:“你们既然来下乡了,这院子里的空地也得规划起来,种点菜养点鸡自给自足。别什么都想着借,家家户户手里的粮食都金贵,可没那么多东西能借给你们。”
大队的粮食往大了说都是属于集体的。
要不是知青来了,每家每户都能多分到点粮呢,所以老李说这话完全不亏心。
说完老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也不管身后的知青们脸色如何,反正他这话糙理不糙,在话本里也能算得上一句忠言逆耳。
至于他们听不听,就跟他没关系了。
反正总不可能十三个都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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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老李的身影走远后才有人愤愤不平,“我们可是念过书的知识青年,就算是支书,他怎么能这么说话。”
老李说话太直白,戳伤了某些人本就脆弱不堪的小心脏。
在这里的所有人,能被家里舍得送来乡下的,就等于委婉的表明都是家里不受宠的那个,所以才被送出来吃苦头。认清这一点之后,谁还能开开心心的来种地。
顾平安笑了,他说话毫不留情也不给面子:“这年头人人平等,你说这话是啥意思?是想仗着你学的那几个字就骑在农民头上?上一个这样的可都被打下来抄家改造去了。怎么,你也想试试?”
咋的,谁嗓门大谁有理啊?
赶明都要吃一样的苦,没理由他要惯着别人。
“你!”李国庆气的脸红脖子粗,浑身直哆嗦,被扣上这么一顶大帽子谁受得了!
可全场都没人帮他说话。
李国庆看向刘永胜,刘永胜淡然的看了他一眼才出声道:“行了,既然碗筷到了就安静吃饭吧。”
他原本气的都想直接不接手知青点生产小队长的活了,但仔细想想,罪都受了还没得到半点好处,他凭什么退出?
别的不说,就凭着这个位置能和大队长和书记多打点交道这一点他就不能轻易让出这个位置。
想到这,刘永胜深吸了一口气,将情绪压了下去。
这才只是个开始。
众人开始分小米粥,一人一碗,是煮饭的女知青分的,但众人现在互相都不怎么信任,所以就连打饭的时候都是围在灶房里互相盯着,免得不公平。
既幼稚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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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早就吃完饭的阮老头子穿着一身旧衣裳正在清河试验田的田里视察。
阮老头子虽然偶尔会忙活着大队里的琐事,但对试验田蔬菜的生长情况还是做到了早中午起码各看一趟。
不仅了解蔬菜的生长情况,还得再心里默默记下蔬菜的数量。
既然当了领导,那很多事情心里就要有数,这样才好安排分工。
“大队长,俺们今个真的能干活,你看看这蔬菜浇了一场雨之后长得更好了,做成腌菜肯定味道更好。”说话的是在咸菜作坊做工的社员。
阮老头子笑了笑,“老孙啊,可咱大队里以往不都是下雨就歇工的么,大家伙忙活了这么久里歇一天也不妨事。”
被称作老孙的老头摸了摸后脑勺,笑的实诚,“俺就是这闲不住的性子。忙活的时候比休息的时候还舒坦呢。说不来不怕大队长你笑话,俺昨个做梦都在腌菜哩!俺一想到努力干活就能赚大钱,浑身就有使不完的劲!”
阮老头子虽然笑容更温和了,但还是没松口,“往后活多着呢。”
老孙听了这话一点都不怕,反而挺直了腰板,嗓门洪亮的很,中气十足:“活多了才好呢。没活干才要愁呢。”
这大概就是农民和知青的区别吧。农民劳累的一辈子,眼里有活,活就是命根子。
知青们想要代入这种身份,起码需要个把月的时间磨合。
阮老头子一边巡视着蔬菜地,一边思考着明个该给知青们安排点什么活。
还是开荒吧。
出于谨慎,阮老头子不敢一上来就让那群年轻人们接触到太复杂的农活,免得出岔子还得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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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贴发评论区啦,作话字数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