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学生会代理防暴演练。
这很于情于理。
校方负责主外,在所有关于云开书院的大事上,有绝对的抉择权。
学生会负责主内,分担校方内部压力,处理小事,以培养学生自主性和积极性。
防暴演练,运动会,文化季,或者是别的什么活动,一应都由学生会来组织,这样更方便人员调配,每个社团人员都能积极参与其中。
校方一般不会插手这类活动。
王院长看向提案中最后一条,也是最拿不定注意的一条。
这条提案是关于风纪委员会的,也是最难拿定主意的一环。
“又要出其不意,又要贴近真实,还要营造恐惧氛围…”
王院长思忖利害。
是防暴必定有冲突。
有冲突势必有风险。
不顾及是不可能的。
“院长”陈默声音传达,语气郑重到很难不引得院长注意。
院长朝他瞄了一眼,下意识又要挪开,却又抬头看上第二眼。
看着眼前褪去上衣,半裸着上身的陈默,一道道伤痕至今仍旧触目惊心。
只是一眼,就再也挪不开了。
铁蒺藜剜得皮肉翻卷。
匕首留下十余道长短不一的伤口。
腹部还裹着一层又一层绷带。
还有那硬接对方一刀,被贯穿切断神经的手掌。
院长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相处久了,兴许会把陈默当做成熟的同龄人看待。
而成熟,永远不能成为无视他痛楚的理由。
他正值年少,是云来学子。
不应该去承受这些。
他应该在书院为了季考而做足准备,而不是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在昏迷中被针线缝合。
等到醒来又跟没事人一样,连自己都不懂得心疼自己。
洛依依鼻子一酸,她看不得这些,眨眼克制眼泪,嘟嘟囔囔道:
“陈默拼了命才把我换回来,这次还算是运气好的,我俩没缺胳膊少腿。
如果下次怎么办?还要陈默来救吗,他有几条命可以救的…救不如自救。
您不就是怕防暴演练失去控制,有人受伤吗?
没有磕磕碰碰还叫什么防暴演练,不如过家家算了!”
洛依依揉揉眼角,语气变回从前,开始耍性子。
王院长背过身去。
他也不爱看这个。
当时听说陈默昏迷不醒,被送去军区医院,他急得四处确认状况。
少顷
院长沉沉开口:
“天冷,还不快把衣服穿上”
“这件事就这样吧,绝对不能出岔子”他侧过脸看着二人,“绝对不能,要不然拿你们两个是问。”
“是。”陈默应到。
“依依先出去吧,我还有事和他聊聊。”
正颜厉色,听起来却不那么沉重。
洛依依没有立即离开,近身上前,冻得发红的指节笨拙地替陈默扣上纽扣。
陈默目光柔和。
女孩低着头,眉眼流露伤感,鼻翼翕动,耳尖也被冻红。
她在发自肺腑的心疼一个人。
紧上外套,抬眼就对上陈默这个讨人厌的。
她眸光一沉,长而卷的睫毛上还挂着泪星,娇声嗔怒道:
“你看屁啊,我这是被冻的。”
她还解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严严实实套在陈默脖子上。
围巾沾上温度与体香。
原来是早就暖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