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结束,众人都陆陆续续离开。
季风失魂落魄走出来颜家,自从知道苏毅送的是富春山居图之后,他就自闭了,与之前嚣张的尾巴都翘起来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尤其是他在寿宴上做错了事,让爷爷与神眼先生称号无缘,这让他愈发提心吊胆。
他小心翼翼跟在了爷爷的后面,双腿都在哆哆嗦嗦。
“唉!”
季青瓷只是叹了一口气,吓得季风以为爷爷要找他算账,直接跪了下来,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样全盘托出。
“爷爷我错了,是我不该把那幅残画从颜如玉手里抢夺过来让您当众展示,不然这神眼先生称号也不会轮到苏毅……”
他真是肠子都悔青了,之前他眼疾手快从颜如玉手里把残画抢过来给爷爷,还为此沾沾自喜,觉得自己立大功了。
然而最后的结局让他破防。
他生怕爷爷怀疑他是六亲不认,焦急解释着。
季青瓷失笑了两声,那残画是富春山居图缺失的部分谁都不知道,这件事怎么能怪孙子呢。
他一脸慈祥宽慰道:“小风,这件事其实……”
季青瓷本来是跟亲孙子倾诉一下温情,消除隔阂,可下一刻听到了孙子的言论,他人都愣了良久。
“我真的弄巧成拙了,我只是蠢,不是坏啊,我是恨过您之前无缘无故打我,我是想报复来着,但这次我发誓真不是故意的啊……”
季风泪流满面,忏悔不止。
“嗯?”
季青瓷从愣神中恢复过来,而后气得脸色发黑,咬着牙吼道:“他娘的,你说什么?你恨我打你,还想要报复我?你这个小王八羔子活腻了?”
“啊?”季风懵了。
“爷爷,咱们现在谈的不是我把残画交到您手里,让您丢了神眼先生这件事吗?”
季青瓷怒火中烧咆哮起来:“这件事原来我不想跟你计较的,可现在听你这么说,我决定两件事一块算,我扒了你的皮!!”
“啊?”
季风目瞪口呆,双眼再次无声流泪。
他怎么又弄巧成拙了?
外面爷孙在温情互动,凄厉的惨叫求饶声不绝于耳。
颜思源隔着墙都听出来外面是季青瓷在暴揍他自己的孙子季风。
他心里都不免有些同情。
可接触到了他父亲颜博渊愤怒的目光后,他面露苦涩,觉得该被同情的人是他。
“老爷子,我……
颜博渊怒喝:“你什么你?苏毅送我残画你瞧不上,都不愿意上前伸手去接礼,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见人下菜碟的臭毛病了?”
他手指狠狠戳在了颜思源的额头上,骂的这位颜家混迹官场的大佬狗血淋头,关键是还不能反驳,老爷子气在头上,颜思源只能擦了擦额头冷汗,点头称是。
“我不管你在外面做官有多大,敢把外面的不良风气用在了这个家里,我照样耳光抽你!”
“是是是。”
“你是家中长子,所有人都像你看齐,而你不为兄弟姐妹做个表率反而心高气傲,目中无人,这像什么样子?”
“是是是。”
“明天滚过去找苏毅诚恳认错!”
“是是是,嗯?什么?!父亲,您让我给他一个晚辈认错?”颜思源本来还顺从者父亲点头敷衍,可下一刻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表情难以置信。
他可是省级的大佬,让他给一个晚辈低头认错,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见人?
“父亲,其他事我都可以……”
颜思源满脸不忿正要驳斥,然而颜博渊猛然拍案而起,瞪着眼震喝道:“其他事可以,这件事也得可以。”
“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商量吗?”
“啊!”
“你眼里要是还有我这个父亲就按我说的做,如若不然,你滚出去自立门户,就当我死了,以后咱们父子二人老死不相往来!”
这话说的很重,颜思源震慑的浑身一颤,低头称是,再也不敢反驳半句。
颜博渊骂完了长子,其他人都噤若寒蝉。
张菊脸色惨白想要承认错误,可颜博渊哪儿能这么轻易放过他,目光威严冷声道:“苏毅送我十大名画被你嫌弃,这次我是会被人笑掉大牙都没错,可都是因为你啊!”
“别人都会骂我有眼无珠,不识珠玉在前!”
他气得疯狂抽打自己的老脸。
“十大名画当礼物,你觉得苏毅在侮辱我,那你倒是用同样的方式侮辱我试试啊!”
“之前呵斥你之后,你还不服气?现在是谁丢人现眼啊?你告诉我是谁!”
张菊被骂的哆哆嗦嗦,身子都摇摇欲坠。
颜良翰一脸讪笑道:“父亲您别气了,我之前不是代替妻子给那小子道歉了吗?”
提及这件事,颜博渊视线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那是道歉的态度?你道个歉还甩脸色给谁看呢?你是道歉还觉得你自己占理是不是?”
“要不是你道歉那种态度,人家苏毅能愤然离席?”
“滚回去照着镜子道歉一万遍,若敢少一次,我耳光抽死你!”
老人怒目如火,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在开玩笑。
颜良翰被骂的灰头土脸,不敢忤逆气在头上的老人,点头称是,带着妻子狼狈离开了。
穿金戴银的三女颜兰竹陪着笑宽慰道:“爸,今天是您大寿的日子,您别生气了,大哥和二哥实在是太不是东西了,我回头帮你教训他们……”
谁料,颜博渊冷声道:“我骂他们,你觉得没你什么事是吗?”
颜兰竹干笑两声,装作无辜道:“我可什么都没干啊?”
“什么都没干?”
颜博渊怒目横眉斥责道:“之前不是你说,苏毅送礼送了一半收回丢脸吗?不是你好奇他怎么好意思收回去吗,不是你说这幅残画用来擦屁股都嫌硬吗?”
“我之前怎没发现你这么金贵?擦屁股都得用十大名画?”
“这富春山居图残画就在这里,你拿去擦屁股试试,你看我会不会举报你,我看你有几个脑袋能挨枪子,毙你一百次都不过分!”
颜兰竹脸色尴尬的涨红一片,此时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之前她一直嘲笑苏毅丢人现眼。
现在才发现,丢人现眼的是他自己,要是她今晚的言论被传出去,必定会成为全国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