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四团有探路任务在身,每个官兵都背了木头,用来做路标,插在草地上指示方向,每人还带了一捆干柴,方便烧水、烧火。
大家忙着赶路,队伍出奇的安静。
秦延之牵着汐汐的小胖手,小家伙身上有股不服输的倔劲儿,摔在草甸上无数次,愣是一声不吭。
他想抱抱小家伙,轻声轻语,“汐汐,累不累?”
杨若汐双眼弯成了月牙,咧嘴一笑,“叔叔,我不累,就是有点渴。”
仰头看向飘在空中的两人,“瑞瑞哥哥,我想渴水。”
小瑞点头,“宿主,请稍等。”
“孩子,给,喝吧!”老向导递来牛皮缝起来的水囊,他有着藏民特有的高原红脸蛋,笑起来格外亲切。
“谢谢老爷爷。”
杨若汐舔了舔唇,没有伸手接,她不习惯喝别人喝过的水,妈妈说了,这样很不卫生。
老向导看出她的犹豫,并没有放在心里。
还耐心的告诉她,草地上的水草,一茬一茬不断生长、腐烂,长年累月就变成了陈年腐草。
水染成了淤黑色,含有剧毒,喝了会肚子发胀,中毒而死,脚上有伤口稍微泡一下,就会红肿溃烂。
杨若汐皱眉,黑色泥水有毒,难怪这里有股难闻的臭味。
秦延之乐呵呵的把水囊推了回去,“老师父,水很珍贵,你留着慢慢喝,汐汐她有特异功能,我让她给大家隔空取些水来。”
“隔空取物?”老向导矍铄的眼睛亮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汐汐。
汐汐淡定的伸手,接过瑞瑞哥哥递来的矿泉水,嘴里说着,“还要很多很多的水。”
随着一瓶接一瓶的水递出来,百十来名战士人手一瓶矿泉水,老向导双手合十,面露微笑,虔诚的朝拜,嘴里喃喃细语。
秦延之帮汐汐拧开瓶盖,自己也打开一瓶矿泉水,仰头灌了大半瓶水下肚,心里畅快不少。
身旁的战士像是在喝琼浆玉露,抿了一小口,拧紧盖子舍不得喝。
秦延之摇摇手里的矿泉水瓶,“喝吧,喝完了还有。”
张铁柱嘿嘿傻笑,“大哥,俺听老人们说会特异功能的人,每次发功,特别损耗身体,汐汐还那么小……俺省着点喝,晚上可以烧开水喝。”
“铁柱叔叔,你喝吧,喝完了我再买。”杨若汐鼻头发酸,她要买很多很多好吃的给叔叔们吃。
“哎呦喂!我的腿……”
众人闻声望去,不远处,余庆堂陷进淤泥里,被泥潭绑住了双腿,怎么使劲都出不来,折腾了几下,陷下去更深,淤泥已经快到腰部。
“不要动,越挣扎陷下去的速度越快。”
老向导和秦延之异口同声,两人对视一眼,“大家快想办法救人。”
秦延之夺过铁柱手里的木棍,“借你的棍子用一下,帮我照看好汐汐。”
说完,他撑着棍子,跳上草甸,往被困的战士靠过去,“同志,紧持住,我们一定会救你上来的。”
余庆堂把手里的水瓶扔向战友,苦笑道,“你们都不要过来。”
此时的他后悔莫及,刚才尿急,想着在边上解决一下,一不小心陷进泥潭。
早知道就算是尿裤子,被大伙嘲笑,他也不离开队伍。
陈有望红了眼眶,整个人趴在草地上,把棍子递过去,“老余,抓住棍子,俺把你拉上来。”
“哎呀!不够长,我把裤腰带解了。”
“还有俺的,绑在一起。”
“我的,我的……”
众人把绑腿布解下来绑在一起,一头绑着棍子,扔到余庆堂面前,“老余,快抓住棍子,我们拉你上来。”
余庆堂哎了一声,眼含热泪,死死抓住棍子,感觉身体一点点的往上升。
正当大家以为要成功时,救命绳断了,众人愣在当场。
陈有望满脸是泪,声音里带着哭腔,“它咋就断了咧?”
“你们千万不要过来,革命一定会胜利的,可惜,我余庆堂看不到胜利的那一天了。”余庆堂眼睛眯成一条缝,静静等待死亡。
咂咂嘴,语气里透着遗憾,“要是烟斗没有丢该多好,临死前还能抽上两口。”
战士们不肯放弃自己的战友,又找来一根麻绳绑在棍子上,特意检查一遍,看结不结实。
徐刚再次把棍子抛到余庆堂面前,见他大半个身体陷在泥里,顿时心急如焚。
“老余,你给老子坚持住,快抓住棍子。”
老余泪如泉涌,依言抓住棍子,这次,任战友们怎么拉,身体纹身不动,往下坠的速度还更快了,淤水到了他的脖颈处。
边上的战士们无计可施,急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有几个年青的战士哭出了声,“老余,老余……”
秦延之眼睛酸涩,扫视一圈目光落在汐汐身上,高声喊道,“汐汐,快拿长绳。”
杨若汐从没见过泥巴吃人,哭成了泪人,“瑞瑞哥哥,绳子,绳子……”
小瑞犹豫了一下,拿出一根救援绳。
正要递过去,被刀灵抢走,闪现到延之身边,“老公,绳子来了。”
秦延之把救援绳捆在腰间,另一头交到徐刚手中,“拜托了。”
他跳起来扑过去,以最快的速度爬到老余身边,眼神透着从未有过的坚定,“别动,我来救你。”
说着,拼命的挖开老余脖颈处的淤泥,用力把人从泥里拽出来,他自己的身体也在缓慢的下沉,浑然不觉。
身后的战士们使劲拉绳子,最终把他们拖出泥潭,死里逃生。
“谢谢,谢谢你……”余庆堂还没从死亡的恐惧中回过神来,大口喘着粗气,他还活着。
秦延之拍拍他的肩,“老余同志,相信我,我们一定能平安走出草地。”
刚说完,怀里多了个人,“老公,你救人的样子好帅。”
他把妻子搂的更紧,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感谢妻子,谢谢,谢谢你带我过来。
徐刚看着手里的长绳陷入沉思,他第一次见两头有铁挂钩的绳子,还有透明的瓶子,比玻璃瓶轻,摔不烂。
秦延之和汐汐的身份很可疑,在他们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肆意洒脱,眼中没有多余的情绪。
不像普通的老百姓,有的脸上带着仇恨,有的一脸谄媚,有的唯唯诺诺,胆小怕事,连话都不敢讲。
他们两人太过安逸,和周遭压抑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草地上,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