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去过京城,只是幼时家中隔壁住的那户是京城人士。”
叶卓然依旧垂着头,风晴雪不知此刻他是何表情,不过可以确认这人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既然他不说,风晴雪自然要想其他办法,灵机一动风晴雪倒了杯茶送至他面前。“郎君可是有心事。”
心事?对于叶卓然来讲,那不是心事而是血海深仇。“娘子多虑了,卓然未有心事。”
风情雪也不急,毕竟任何人都有不能言说的秘密,“郎君可否写一字。”
叶卓然不知小娘子意欲何为,还是去书案上写了一字,递给风晴雪。
风晴雪拿过字仔细端详一番,“因”
这小娘让他写字,不会只是为了欣赏吧!不知为何叶卓然内心,竟然浮现一丝惧意。
“郎君可信命?”风晴雪悠悠开口。
叶卓然有些好笑,他最不信的便是命。
“有人曾说,如果你信命,所有偶然都是注定,反之如果你不信,所有注定都是偶然。郎君可否让我测上一测。”风晴雪杏眸带着笑意,目光悠然看着那字。
叶卓然反复思考风晴雪话中寓意,这小娘子实不像是娇纵任性的富家女。他不由得抬起头,便撞上她水润的杏眸,“娘子不妨测测。”
“郎君请看这是你的字,因子拆开,一,人,口,这一人,自然是指郎君,而这口,将一人围住,实乃困相,说明郎君此刻是被困之处境。”
叶卓然眼睛一亮,这娘子竟然单凭一个字便能看出他的处境。
风晴雪仔细观察叶卓然的表情,看来被她说对了,她哪里会测什么字,无外乎是察言观色,以及对人性的揣摩,来这花满楼的小官哪个不是被困。
叶卓然不自觉地捏紧拳头,“那娘子可知我为何被困。”
风晴雪见他似是隐忍着什么,内心猜想出可能的原因。“郎君你看,这困字拆开有个人字,说明公子心内之事跟人有关。而这字拆开既是人,口,而这人口代表数量,说明公子此事跟很多人有关,亦或是说很多人跟此事有关。”
门外的韩渊有些不淡定,他本是想喊她回客栈,不曾想她可倒好,给人测上字了,他怎不知道她有这般能耐。
来这花满楼他满心都是她,不曾跟那几位小娘子有过分之举,可这没良心的丫头,不但找小官,还给人家测什么字。
打翻了心内的醋坛子,韩渊只想破门而入,将那小丫头教训一番。思来想去他压制内心的醋意继续听里边那二人的对话。
叶卓然当场愣住,怎么会?他叶家十七口惨死,可不就是跟很多人有关,而这件事并非一人所为,刚巧跟很多人有关。“你是谁?”冰冷的声音脱口而出。
风晴雪意识到自己又猜对了,若不是颠沛流离哪个男儿会来青楼,而这颠沛流离的主要原因便是家境,若非家中贫困或发生变故,谁又会颠沛流离,而叶卓然写了一手好字,显然不是家中贫困,那答案只有一个,家中发生变故。
“我是谁不重要,想必郎君家中定是发生了变故。听闻天家派钦差大臣来平南,公子若是有冤,不妨趁此机会呈上诉状。”
呈上诉状?“谈何容易,娘子刚来恐怕不知,平南乡绅和知县串通一气只手遮天,百姓们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起初百姓们有冤情还会击鼓鸣冤,耐和那县令只看银子,现如今百姓即便有冤,也不敢鸣,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也曾有进京告御状的,但那些人,怕是没出平南就被灭口了,至今下落不明。”
“既然如此为何不趁钦差大人来时,让他替你主持公道。”风晴雪十分不解。
“唉!这李现林手眼通天,便是三皇子也十分看中他。每次来的钦差都被他用银子打发了。谁又知这次的,是不是一丘之貉。”叶卓然恨极了知县李现林,只恨自己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
风晴雪内心波涛汹涌,这些贪官不除,百姓岂不是申诉无门?
门外韩渊内心始终无法平静,三皇子想登皇位,只怕是百姓都不允许,这种做派的皇子,怎么会勤政爱民。
不顾男女大防,风晴雪拍了拍叶卓然握紧的手以示安慰,“那你准备坐以待毙?”
叶卓然起身下跪,“娘子,叶某并非坐以待毙,只是叶某无法逃出这花满楼,请娘子帮叶某赎身,待叶某进京告了御状必将结草环衔报答娘子之恩。”
风晴雪起身扶起叶卓然,“进京告御状?你可知这一路九死一生,怕是你没到京城便一命呜呼,就算你进了京,朝内关系错综复杂,三皇子麾下官员众多,若是找错了人你无外乎是自投罗网。”
双手无力的抱头,叶卓然脸上神情落寞又悲伤,“难道老天爷便看着那贪官为祸百姓?我叶家十七口的性命便这样白白的丢了?”
“你是说,你叶家十七口惨遭灭门?”风晴雪骇然,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为今之计郎君只有相信钦差大人,或许还能为叶家十七口平冤昭雪。”
叶卓然心中暗下决定,“依娘子所言,这便是叶某唯一的出路了,叶某愿意试试,只是叶某怕是很难接触到大人。”
就在此时雅间门被打开,韩渊欺身而入,“今日便能接触到了。”雅间内陷入安静风晴雪回眸一笑。门外待了那么久现在舍得进来了。
“你……”叶卓然起身,不确定般问了一句。“你是说今日便能接触到钦差大人?”
韩渊坐下身,“本官便是你口中的钦差。”
叶卓然不敢置信,看向风晴雪,“娘子这是?”
风晴雪安抚般看向叶卓然,“莫怕这便是我那阿兄,忘记跟你说我阿兄便是钦差。”
阿兄?谁是他劳什子阿兄,难道还看上人家叶卓然了不成。
“并非家兄,本官是她的未婚夫,而给你测字的这位小娘子便是云安郡主,平南是她的封地。”
风晴雪尴尬了,好家伙这人在门口待了这么久,比她知道的还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