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十州,各州之主,皆是当地大族。
比如邓州邓氏,冼州邬氏,潼州杨氏。
西楚官制,州牧是一州之主,一品大员,总领本州军政大权。
刺史,二品官职,品级在州牧之下,乃是朝廷所派,监察州牧。
一般来说,刺史在各州,并无实权。
西楚皇室衰微,本身话语权有限,派出的刺史,别提有多憋屈了。
但在两个地方,是例外。
那便是冼州与灵州。
冼州刺史邬冼昭,背靠冼州第一、甚至是西楚第一望族,邬氏。
整个冼州,都在邬家掌控之中。
自从上一任州牧病逝,冼州州牧,一直处于空缺状态。
冼州兵马大权,在刺史邬冼昭手中。
灵州的情况,与冼州类似。
灵州第一豪门,吕氏。
吕氏与邬氏世代交好,乃是姻亲关系。
灵州刺史吕覆妻室,便是那邬冼昭的亲妹妹。
苍涵手握诸葛亮的锦囊,虽不知丞相用意,但丞相的话,还是要听的。
他将高宠四人找来,准备规划进入冼州路线。
他们从常川郡刚进入金蟾郡,此刻,正处在金蟾郡西南边界。
冼州,在金蟾郡正西。
苍涵把诸葛亮的意思,告诉大家。
“主公,丞相让我们搅乱冼州,何为搅乱?”
苍涵苦笑两声,“丞相没有具体说明,我叫大家一起琢磨琢磨。”
“这还不简单,只要我们五千骑兵进入冼州,他自然会乱起来。”
说话的是高宠。
苍涵惊讶道:“老高,可以啊,你提醒我了,只要我们进入冼州,那冼州自然就乱了。难怪丞相没有明说,是我自己想的复杂了。”
五千骑兵,只带了三日口粮。
进入冼州,还得自己解决粮草问题。
冼州想不乱也难。
“主公,进入冼州前,最好找当地人打听清楚道路。”
“这是自然。我们对冼州一无所知,不能像无头苍蝇,直接飞进去。”
苍涵派出斥候营,先行前往冼州边境,打探消息,大军随后就到。
两日急行军,太阳还未升起前,苍涵率领五千骑兵,来到冼州边境。
苍涵身边,多了三个当地百姓。
冼州不大,只有炎州面积一半左右。
不同于炎州到处都是大山,冼州境内以平原为主,州内多良田。
也因此,才能让冼州邬家成为西楚第一大族。
冼州在外界眼中,称得上物阜民丰。
可苍涵看着身边三名百姓,面带菜色,衣衫破烂。
冬日时节,他们的穿着,无法抵挡这破晓前的严寒。
在一阵冷风中,瑟瑟发抖。
苍涵忍不住问道:“冼州是西楚最富饶的一州,冼州百姓,都像这般贫困么?”
“主公,冼州再怎么富庶,钱财也落不到百姓身上。”说话的是赵云。
苍涵默默点头。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世道,百姓在邬家这等豪族眼中,与牲口差不了多少。
甚至,还不如牲口。
牲口没用的时候,能杀了吃肉。
人,死了还得占一块地方。
“子龙,问清楚冼州边境情况了吗?”
“从此地继续往西,进入阜安县地界。阜安县约有三千兵马驻守,以前是防御炎州山贼时,境内总共有两万兵马,山贼联盟破裂,如今只剩下三千人。”
“三千兵马驻扎?我们带的干粮差不多了,阜安县,就当做第一个目标。”
送走三个百姓,苍家寨五千轻骑,踏足冼州平原。
苍涵带走双刃关五千骑兵,岳飞与段景住也还在关外。
双刃关,还有一万守军。
邓州兵马,用不了多久就会到关外。
岳飞迁人若是还没有完成,双刃关会很危险。
苍涵不明白丞相为何要做这样的安排,他选择先做个坚定的执行者。
金蟾郡进入冼州,一马平川,既没有关隘,也没有什么险要之地。
苍家寨五千骑兵,不消半日,便冲进了阜安县城。
双刃关兵马,经过岳飞训练,严格执行岳家军军规,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
因此对冼州百姓,秋毫不犯。
苍涵自己都没想过进攻冼州,更别说阜安县守军。
骑兵到县城外,守军才察觉。
想要阻止大军入城时,已经晚了,高宠与李存孝砸开城门,骑兵接着涌入。
苍涵下令骑兵打开阜安仓库,就地休整,准备好三日的口粮后,再行撤离。
县衙,苍涵俘虏了县内守将,又将骂骂咧咧的县丞捆了起来,顺手抄了县衙。
看着眼前满满八大箱子金银珠宝,苍涵直皱眉。
区区一个县丞,就攒了这么多财物。
他他妈一个月俸禄才多少钱?
阜安不仅县丞肥的流油,那大仓存粮,苍涵更是眼馋,可惜无法带走。
留给冼州,那就更可惜了。
沉思了一会儿,他忽然有了主意。
“子龙,你带人拿面锣,把城中百姓都叫到县衙刑场。”
“刑场?”
“对,告诉他们,去刑场有钱有粮分。一个时辰后,咱们刑场见!”
赵云走后,苍涵又让人把整个大仓中的存粮,全都搬到刑场上。
当然,还有县丞那八大箱金银珠宝。
傍晚,阜安县刑场周围,挤满了人。
刑场正中央,绑着县丞与县城守将。
苍涵站在最中间,一眼扫过周围人群。
迷茫、疑惑、好奇等等眼神,尽入他的眼底。
苍涵清了清嗓子,大声道:“我叫苍涵,来自苍家寨,是个山贼!”
“到阜安县——我先前也他妈不知道来干什么。”
“但是现在,知道了!”
“我脚下这两个人,你们都认识。”
“右边八口箱子,你们看到了。”
“左边一摞摞稻米,你们也能看到。”
“各位,这里面,有没有一块碎银子,本该属于你们?”
“有没有一袋稻米,是从你们家里拿的?”
人群中,零零星星有人小声喊着“有”字。
“城中商铺,是你们经营。”
“城外田亩,是你们耕种。”
“力是你们出的,汗是你们流的。”
“怎么一年下来的收成,连自家人也养不活?”
“三九寒天,穿不起一件御寒的衣物。”
“你们明明已经很他妈、很他妈努力了,都在拼命干活,为什么还只能挣扎在温饱之间?”
“谁来告诉我,为什么!”
人群中,开始有窃窃私语之声。
不知是谁,忽然喊了一声,“是他,我们的钱粮,都被那狗官拿走了。”
此言一出,人群像是找到了目标,口呼县丞之名。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苍涵手中刀光一闪,县丞人头落地。
刑场周围,一片叫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