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庄监造大营,在庆德城西十里开外。
自军师来到十八庄,赢得大哥信任,坐上军师之位,庄内军政事宜,皆由他处理。
几位庄主,除了方礼,亦十分认可军师,对他言听计从。
监造攻城器械,自然也不例外,由军师差人负责。
双刃关外,被高宠几人冲散的精锐残军,也被军师安排在监造大营。
军师出门前,怕苍家寨出兵进攻庆德郡,特意做了安排。
监造大营与郡城之内,各有两万老卒。
彼此为犄角之势,无论苍家寨进攻哪一处,另一地随时可以支援。
可惜啊,以军师的智慧,也料想不到,苍家寨敢以区区十八人,硬闯庆德郡。
还他妈真让他们进来了!
打了十八庄一个措手不及,二万大军,压根没有派上用场。
郡城之内,大街小巷纵横交错,无法列阵。
被几员猛将杀崩了士气。
监造大营就不一样了。
那地方一边是山林,另一面则是开阔地,大军足以列阵。
苍家寨十八骑,在城内无人可挡。
若是面对五万大军,量他们也不敢硬来。
跑了一段路,监造大营出现在地平线尽头。
窦载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他瞥了眼厉正,见大哥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哥,等到了监造大营,就安全了。”
厉正没有言语,窦载也不再多说,全力奔逃。
就在两人看到监造大营时,身后,苍涵十八骑,也看到了窦载与厉正。
“主公,前方那两人,多半是十八庄两位庄主。”
赵云迎风大声道。
“没有那军师吗?”
苍涵只知道十八庄三位庄主在郡守府,却不知道军师在不在。
他抓来的士卒,没一个知道十八庄军师的消息。
“我抓人问过,十八庄军师行踪隐秘,一般士卒都不知道。”
“可惜裴辙嘴太硬,什么都不肯说。”
“主公,我看前方那两人,多半是十八庄另外两位庄主。”
“何以见得?”
“十八庄崛起,是他们军师出现之后的事。若是他们军师在郡城之内,我们兴许还会遇到麻烦。”
“子龙哥说的有道理,郡城之内,十八庄溃败太快。”说话的是岳云。
苍涵也不谦虚,直接道:“应祥不妨换位思考,若是老高和存孝在对面,是个什么情况。”
“啊?主公,那还是不想了。”
十八庄固然有疏于防守之过。
但李存孝和高宠两人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过于让人绝望。
若非他二人存在,十八庄还有机会反扑。
裴辙一旦把他们拦在郡守府外,激励士气,十八庄就有一战之力。
只是,实际情况,十八庄自己的战神,二庄主裴辙一个照面就被抓了,将士们那仅存的斗志,彻底没了。
别说普通将士,前方两位拼命逃走的庄主,心态也好不到哪里去。
十八骑到底是没追上,眼瞅着两人冲入大营。
结成一线的大营,很快就有骑兵应战。
没有见识过李存孝与高宠的恐怖,这群骑兵见敌军只有十八人,杀气腾腾冲了过来。
接着,便是高宠与李存孝的舞台。
两人在前开路,犹如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刃。
骑兵大队人马,就被这把利刃毫不留情的撕裂。
苍涵跟在两人马后,基本没有出手机会。
不消片刻,十八骑踏破军营大门。
大营之内,乱哄哄一片。
刀盾与枪兵没来得及集结,便被十八人杀到中军大帐。
厉正与窦载骑在马上,身边,有近百名护卫。
苍涵十八骑周围,十八庄将士围了一圈,没人敢上前。
眼前两人,大概就是逃跑的两位庄主,他们没有再次逃跑,苍涵很欣慰。
看着那面相苍老之人,苍涵道:“你就是十八庄大庄主,厉正?”
“你就是苍家寨大寨主,苍涵?”
“是的,长者为尊,理应是我这晚辈见礼才是。小子苍涵,见过厉大庄主。”
厉正冷笑,“没想到苍大寨主,如此年轻。”
“大庄主没有逃跑,倒是有勇气,看来,你已有战死的觉悟了。”
“小子,你别太猖狂!”
“大庄主,你这话说的,听起来怎么那么虚?我给你一个机会,若是投降,可留你全尸!”
“想要我的命,就看你有没有本事!”
“十八庄的人,都这么嘴硬么?”
苍涵知道十八庄庄主大概不会投降,便不再啰嗦,挺枪跃马,直取厉正。
厉正周围,百十人护卫迅速上前。
当然,苍涵并没有冲到最前面。
高宠和李存孝,一左一右,眨眼间杀到前方,将厉正与窦载捉到苍涵面前。
两位庄主被俘,十八庄士卒弃营而逃。
苍涵一十八人,此战目标达成大半。
此战,十八庄三位庄主,死了裴辙,擒获厉正与窦载。
就是没见那位神秘的军师。
“大庄主,你们的军师呢?”
“我与你无话可以说,若是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我劝你还是少废唇舌。”
说罢,厉正闭上眼睛,一副等死的模样。
苍涵转而看向窦载。
“五庄主,你呢?”
“我兄弟九人,与你苍家寨有不共戴天之仇,想知道军师的消息,你做梦!”
苍涵深吸一口气。
“很好!”
“子龙,青釭剑给我。”
赵云递上青釭剑。
苍涵手起剑落,厉正倒在血泊之中。
他再次看向窦载。
“你看,任你再怎么威风,十八庄大庄主也好,皇亲国戚也好,再如何英雄盖世,富可敌国,权倾朝野,一剑下去,什么都没了。”
“命这玩意,某种意义上讲,很公平。高高在上的帝王也好,贱入泥土的娼妓也罢,都只有一次。”
“五庄主,你拼搏半生,为了什么?为了挨这一剑么?”
窦载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十八庄九位庄主,情深义重,我深感佩服。只是,你们今日所为,真是当日十八位兄弟的理想?”
“裂土封王?亦或者,封侯拜相?”
“若是没有你们的军师,十八庄,会到今日田地?”
听到此处,窦载的脸色,起了变化。
苍涵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问道:“五庄主,听说过星斗吗?”
听到这两个字,窦载忽然抬起头。
“你也知道星斗?”
“哦?没想到五庄主也知晓星斗的存在。”
“十八庄的铸造工坊,就是星斗之人帮忙建造,庄中武器盔甲,攻城器械,也出自星斗之手。我身为庄主,自然知晓。”
苍涵皱起了眉头。
窦载所说的星斗,和他所知星斗,可不大一样。
“五庄主,你听过七杀吗?”
“南斗六星,七杀星,听过。”
“只是一颗星辰?”
“我只知七杀星,不知道苍寨主说的七杀,还有什么深意?”
苍涵彻底懵逼了。
这窦载知道星斗,不知道七杀?
见鬼了吧!
“五庄主,你们军师与星斗,是什么关系?”
“军师有一位故交,是星斗中人。”
“没了?”
“没了。”
“你们军师,叫什么?”
“我只知道他姓许,平日大家只称他为军师,并不知其名。”
苍涵哑然失笑,“一个连自己名号也不敢说出之人,你们会信他?”
“军师对庄中贡献,大家看在眼里,自然信任,有何不妥?”
“你们的军师,去了何处?”
窦载看着苍涵,“你苍家寨,与军师有旧怨?”
“你们十八庄,可有身手不凡的刺客,由军师训练?”
“并没有。”
“那你们可曾派刺客,在苍家寨刺杀什么人?”
“也没有。”
苍涵十分郁闷。
窦载不知道七杀时,他就想到窦载很可能不知道刺客的事。
询问之下,果然如此。
难道,刺客和十八庄,真的没有关系?
他不说话,窦载道:“我可以告诉你军师的去处,但也请苍大寨主,答应我一个请求。”
“你说。”
“请将我兄弟九人,葬在十八庄。”
“好,我答应你。”
“军师,去了狻猊山。”
“去了多久?”
“整整十日。”
苍涵长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