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山来了一伙新山贼,叫苍家寨。
他们把十八庄和蒲牢寨一起灭了。
这条消息,逐渐传遍九龙山。
鹿角庄。
“陈哥,你说那苍家寨寨主是谁?苍破天苍将军之子?”
“对啊,你还不知道吗?大家都这么说呢。”
“连镇北军也跑来做山贼了?”
“这你消息也太不灵通了,南诏都没了,还有什么镇北军?”
“那十八庄和蒲牢寨,能让苍家寨坐大?”
“切,镇北军会怕你十八庄和蒲牢寨,我跟你说,这九龙山,现在是苍家寨的地盘。”
“十八庄和蒲牢寨,搬走了吗?”
“跟你说话真费劲,苍家寨把这两山寨都灭了。”
“都灭啦?”
“嗯,我还听虎头庄我那亲家说,苍家寨给平谷村免了三年地税。”
“什么?你再说一遍!”
“苍家寨,给平谷村,免了三年地税!”
“平谷村在哪?现在能搬去吗?”
“想去平谷村的人多了,轮不到我们呐!不过我亲家说,好像平谷村不让人搬过去。”
“哼,我就说,怎么可能让我们占便宜。他苍家寨不用吃饭吗?唉,我也不指望他能给我们免三年地税,每年少缴一点,就烧高香了。”
“我亲家还说啊……”
“不是,陈哥你就不能一次说完吗?”
“主要是,他妈我觉得不可能。跟做梦似的。”
“什么梦?”
“听说,苍家寨要免整个九龙山所有村庄三年地税!”
“……跟你那亲家趁早断了联系,自己做梦就好了,还到处骗人。”
“就是,我他娘也觉得不可能。你说这群官老爷,甭管叫十八庄蒲牢寨还是苍家寨,都是一个德行。谁会不要咱的粮食养着呢。”
“嗯……你说,有没有可能,万一,那苍家寨说的是真的呢?”
“杜小五,大白天,你也开始做梦了?”
“唉,这不是有点盼头呢。等这茬稻子种完,我高低去平谷村看看。听说柳大家在平谷村唱戏,你去听吗?”
“去,早就想去了。你家稻子还有多少?种完了帮帮我呗。”
“好。种完了,咱一起去。”
平谷村这两天很热闹,前所未有的热闹。
白天,村里几乎见不到人。
所有村民,不分男女老幼,种完晚稻后,全都在垦荒。
在陶宗旺划定的开荒范围之内,各个跟不要命似得。
开荒周围,还有不少从外村赶来围观的。
打听完苍家寨在平谷村的政策,恨不得现在就搬来。
只是,平谷村不让人来。
傍晚,九龙山山腰,苍涵身边站着裴宣和陶宗旺。
“主公,平谷村村民这般卖力,用不了多久,平谷村周围,就都是农田了。”
说话的是陶宗旺。
“宗旺,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来这里吗?”
“末将不懂。”
“之前不是让你规划道路吗,平谷村需要农田,但平谷村不能都是农田。甚至,往后平谷村这些农田的意义,也不是单纯种庄稼。”
陶宗旺越听越糊涂,“主公,我没听懂……”
“你可以把村庄当成一座大城来看,若是大城,是不是要建酒楼、客栈、宅邸?”
陶宗旺点头,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你看,戏台的位置,周围就不能全都是农田吧,平谷村的农田,只能向外发散,不能占村与村之间的位置。”
这句话,陶宗旺听懂了。
“戏台附近,让有东西的要卖的人,去摆摊。不论卖什么都可以,以戏台为中心,把那块地方,发展成集镇。村民需要租借或者购买山寨东西,都放在戏台周围,划好摊位。”
“主公,我明白了。”
“平谷村的定位,你可以多问问桑先生,听他的安排。”
裴宣这几日清闲了许多。
村民的重新投入劳动,没多余精力惹事。
苍涵叮嘱裴宣,日常除了解决问题,还得培养属下。
以后管理其他地方治安人才,得从裴宣手下出。
太阳落山后,苍涵几人下山。
和裴宣陶宗旺分别,苍涵带着岳云,准备回山寨。
两人到了山寨门口,有快马从身后跑来。
“寨主,高将军有急报。”
一听是高宠送来的消息,苍涵惊讶道:“出什么事了吗?”
“高将军抓了一名囚牛寨探子,请寨主前去审问。”
苍涵大喜。
囚牛寨跟一块铁板似的,抱着个双刃关,一点动静都没。
原以为他们不会在乎苍家寨,也不把苍家寨放在眼里。
看来,他们还是在意苍家寨的。
也不知道这老高是在哪逮到的探子。
苍涵和岳云调转马头,直奔十八庄。
到了十八庄,已是深夜。
跟着高宠来到大牢,瞟了眼里面绑着的人。
穿的是普通庄户人家粗布麻衣,身上很干净,没有动刑的痕迹。
苍涵退了出来,保证自己的话对方听不到后,他问道:“老高,你抓的?”
“不是,主公在双刃关外加强了人手,兄弟们在附近逮到的。”
“哦?你怎么知道他是囚牛寨人?”
“本来不知道,有兄弟觉得他鬼鬼祟祟,不像一般村民,就把他捉了回来。这人嘴很硬,完全不像村民,我觉得他肯定是囚牛寨人。”
双刃关与十八庄不近,骑兵一个来回差不多需要一天。
从抓到俘虏,到自己收到消息,至少过去了十二个小时。
苍涵问道:“这人是什么时候抓到的?”
“昨天夜里。”
“哪有村民大半夜乱跑的,肯定不是好人。审过了吗?”
“审过。”
“他怎么说?”
“说是上山采药,他需要的药材,晚上采了入药药效最好。问他采什么药,他也不说,说什么祖传秘方。”
苍涵笑笑,多半就是囚牛寨探子。
他很好奇,这些天一直盯着囚牛寨,不见有人出来。
这名俘虏,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老高,你们动刑了吗?”
“没有,我怕打死他。”
苍涵连连点头,你真是太明智了,你随便来一下,别人也受不了。
苍涵重新走进大牢,拿起木凳,坐在被俘之人面前。
他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犯人。
盯了大概一分钟,苍涵忽然开口道:“老高,去整一桶水和一个水瓢,再拿一块汗巾来。”
不大一会儿,三样东西备齐。
苍涵道:“让他躺下。”
很快,有人把俘虏按到在地。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苍涵丝毫不理会他的呼喊,亲自拿着汗巾,遮住其口鼻。
接着,舀了一瓢水,浇在汗巾上。
第一瓢水下去,俘虏只是动了动。
第二瓢水下去,俘虏开始挣扎,几个士卒奋力按住他脑袋。
第三瓢水下去,俘虏像是触电般剧烈抖动。
水刑,这一被日内瓦公约禁止的刑讯手段,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扛不住。
另外百分之二十,死了。
第四瓢水停在半空,苍涵看着俘虏眼神,感觉自己看懂了。
他拿起汗巾。
“我、我、说!说!呼……”
“我是囚牛寨斥候营都统,罗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