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听雷兄弟说,百川书院来了一位先生,他正打算将雷崇送去读书呢。”晚上,吃过晚饭,盛舟坐在桌前,闲聊道。
“这是好事啊,雷崇能早点去书院,也能早些参加县试。”盛清欢收拾完桌子,坐在一旁说道。
蒋氏去了厨房洗碗筷。
盛舟却皱眉道:“一年的束脩就要两贯钱,还不包括书本纸张笔墨。”
盛清欢觉得这些银子不算太多,毕竟想要读书,这些花费都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对于雷鸣来说,确实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如今雷鸣只是做一些力气活,每日也才能赚三文钱。
“阿爹,雷叔不能出城去打猎吗?”盛清欢问道。
以雷鸣的身手,一个月只要打一次猎,家中一年的开销怕是都足够了。
盛舟摇头,“以前咱们住在渔村的时候,离山近,还能偶尔上山去打猎,可现在,住在府城,想要打猎,就没那么方便了。”
盛清欢蹙眉,金光寺就在半山腰,那里就有山,大型野兽没有,野鸡野兔肯定是有的。
蒋氏这会擦了手进来,闻言道:“那里是祁王的猎场,寻常百姓可不能去狩猎。”
盛清欢撇嘴,好吧,阶级特权,这个谁也没办法,尔等小民,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实在没办法,雷鸣就得回沣水镇一趟。”盛舟说道。
“我在铺子里也听说了,这位范先生可是位大儒,学问不但第一,而且还在上京城交过皇子,如今在百川书院坐堂,机会难得。”蒋氏柔声道。
盛清欢觉得耳熟,可是之前她在街上听人说起的那位范先生。
她记得当时人多,她与范先生还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范先生不修边幅,她到底是没看的真切。
盛舟闻言,立马点头道:“是,雷兄弟也是这么说的,而且据说这位范先生只收这一次学生,还不是谁人都要,他还要亲自考验。”
盛清欢觉得,这些大儒们,就是喜欢这样故弄玄虚,可能就是为了不累及名声,假如收了资质平平的学生,未来不能考取功名,有所建树,大儒的脸面往哪里放。
第二日,雷鸣带着雷崇去了百川学院。
盛清欢忙了一天,早将这件事情忘在了脑后,但刚走近家门,就听到院子里传来盛舟爽朗的笑声。
推开院门,雷崇见她,立马笑了。
盛清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恭喜了,未来的举人老爷。”
她是听说,范先生从前教导过的学生,可都考中了举人。
雷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耳朵,脸颊有些绯红道:“我才刚拜入先生门下而已。”
“那说明你已经成功了一半,以后只要勤勉读书,肯定会有所成的。”盛清欢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老气横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比雷崇年岁要大呢。
大人们在一旁说话,雷崇跟盛清欢就在一旁听着。
“对了,盛二哥,今日我跟崇儿去书院,见到了二郎。”雷鸣突然说道。
盛舟愣了一下,问道:“二郎可与你们说话了,他怎么样?”
雷鸣微微垂下眼眸,笑着道,“不过是匆匆一面,二郎应该是着急去上课,没来得及打招呼。”
盛清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盛兴景一向是个眼睛长在头顶的,他又怎么会瞧得上雷鸣兄弟二人呢。
不过这样也好,没有交集。
她更怕盛兴景自来熟,非要凑上来,反倒麻烦。
“欢儿总在府城走动,知道的书铺肯定比我多,明日还要麻烦欢儿跟着崇儿去买书。”雷鸣从怀中拿出一张纸,上面是书单。
雷崇从前只学过千字文和百家姓,书单上的却是四书五经之一的论语。
不过就是举手之劳,盛清欢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第二日,盛清欢刚从夏风处回来,就看见雷崇等在门口。
白日里,盛家的小院通常都是没有人的,盛舟要去孙师傅处,蒋氏要去胭脂铺子,她通常也会直接去胭脂铺。
但昨日与雷崇约好了时间和地点。
两人先去了一个附近的书铺,雷崇兴冲冲的进了书铺,只是一问价格,立马吓了一跳。
一旁的盛清欢就算心里已经有准备了,却也还是觉得书贵的离谱。
这里的书本居然是论页算的,一页纸要五文钱,论语这么厚的一本,快要两贯钱了,抵得上雷崇一年的束脩了。
到了第二家书铺,雷崇连书都不敢拿,只问了问价格。
与上家价格相同。
盛清欢其实一想就明白了,她刚才看了,两家书铺的论语明显字迹不同。
当初她提议让雷崇抄书赚钱,也是按页算钱,这么算来,一本论语,两贯钱也不算贵了。
但对于雷崇来说,一本书两贯钱,太贵了。
他身上有大哥给的银子,足足有五两,可他却不舍得只为了买一本书就花去将近一半。
“掌柜的,请问您这里还缺抄书的吗?”雷崇大着胆子问道。
书铺老板看了他一眼,见他年纪有些小,穿着也很一般,开口道:“你先写几个字我瞧瞧。”
雷崇点头,一旁的伙计已经准备好了笔墨纸砚。
他有些紧张的深呼一口气,拿起笔,蘸了墨,然后没有犹豫,写下论语两个字。
店铺老板见了,还算满意道:“虽然还有些稚嫩,但抄写话本也不是不可。”
盛清欢闻言问道:“敢问老板,酬劳怎么算?”
“纸张和笔墨由铺子里提供,一页纸一文钱。”
雷崇原本是想着能抄写论语,这样他就可以不买书了,可听掌柜的意思,他只能抄写话本。他的神情微微失望。
“那是可以将书带回家中抄写吗?”盛清欢继续问道。
书铺老板摇头,“小姑娘,咱们第一次见,只能在我铺子里抄写,如果实在要带回家中,一本书要一两银子的押金。”
盛清欢早已经料到了,毕竟彼此不认识,这样做才是合理的。
“小兄弟,想好了吗?”书铺老板问道。
雷崇点头,“掌柜的,我可以抄书。”
“这本论语,你还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