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欢一脸求指教的模样,笑着点头道:“是啊,刚来府城,兄弟见多识广,给弟弟说道说道。”
任谁被这样捧着,心里也高兴,那人立马侃侃而谈道:“梨花巷那边,虽然说位置一般,可隔了一条街就是百川书院。不止铺面贵,就连院子都贵!”
“就在那边,顺着这条街走过去,再往北走两条街就是了。”一旁有人说道。
盛清欢顺着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她昨天好像就是从那个方向回来的吧。
人群散了之后,盛清欢又看了眼如意坊的牌匾,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你又去哪了,爷回来了,刚问你呢。”长贵板着一张脸问道。
“随便转了转,刚才有人送东西过来吗?”盛清欢才不管长贵的情绪呢,她就当他是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不舒服吧。
才不跟他一般计较呢。
幼稚!
长贵见盛清欢依旧是跟之前一样,倒是他自己过于扭捏了,垂着眼眸道:“已经送到你的房间了,你这是要把店里的布料都搬空啊,买了那么多回来。”
盛清欢扬眉道:“家里人口多,没办法,总不能我一个小辈儿穿新衣,祖父母还穿着旧衣过新年吧。”
长贵是孤儿,家人早就死了,这么多年,他在薛界的身边,就连过新年,好像也无半分氛围。
盛清欢没有先回房间,而是敲了敲隔壁薛界的房门。
听到里面低沉的声音,她才推门而进。
“师父,你找我?”
薛界抬眸看了她一眼,只见她手上拿着一个纸包,“去买东西了?”
“嗯,给家里人准备了一些过年的物件,我还想问呢,师父打算哪日回去?”盛清欢从容道。
“怎么,你逛够了,这两日我不在,听说你玩的乐不思蜀了。”薛界倒了杯茶,轻轻的品了一口,便放在了一旁。
盛清欢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长贵,微微撇嘴道:“是不是长贵哥跟师父告状了,我昨日是被大雨困住了,才回来的晚了一些,今日就不曾,不过才出去逛了两个时辰。”
“那可有什么收获?”薛界淡声问道。
盛清欢将从街上听人说来的闲话都一一说给薛界。
薛界听着她温温软软的声音,顾自的喝茶。
心中对盛清欢的赞许又增添了几分,不过在短短两日,她已经将府城走了大半。
盛清欢这两天确实不是漫无目的的闲逛,她日后是打算在府城开铺面的,自然要了解府城的各个地段,不管是自己走过的,还是从别人口中打听的。
这些消息,她都收集起来,整理之后,总会找到对她有用的。
而薛界听的,便是她已经在脑中进行过整理分析的,薛界更加坚定他心中的想法了。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长贵,去醉仙楼取饭菜。”薛界声音清冷道。
长贵走后,薛界问道:“你去如意坊了,怎么样?”
“只在外面瞧了瞧,里面什么样子,倒是不清楚,不过那个地段,又那么大的铺面,里面的首饰定然也是不菲的。”盛清欢笑道。
薛界点头,道:“听说东家姓赵,是从汴州来的。”
汴州的赵家?
盛清欢抬头看向薛界,却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估计是她想多了,汴州那么大,姓赵的又那么多,不一定非是云中城的赵家。
再说,当初阿爹打听过了,赵家去了汴州,又怎么可能来安州府。
薛界确实不知盛清欢与赵家的关系,他只是将他所知道的消息告诉盛清欢而已。
长贵很快就回来了,醉仙楼早就将午饭准备好了,只等着长贵去取。
吃饭的时候,静悄悄的,只偶尔听到筷子碰到碗碟的声音。
从这一点上,盛清欢又观察出薛界定不是普通人,他虽然打扮的很江湖气,可周身散发的确实接受过良好教养,就算不是世家贵族,定也是殷实人家出身。
可他为何回来沣水镇,还一住就是这么多年呢?
这些只是她心中的疑问,并没有打算问,就算她问了,薛界也不一定会回答。
此时,祁王府中的谢槿安,手中的茶差点洒了出来,只因为长安来报,盛清欢将他那幅画以三百两银子卖掉了,而买主正是他昔日的先生,范丘。
谢槿安眸光深邃,想到昨日盛清欢最后对自己和颜悦色,原来,早就打上卖画的主意了,怪不得非要他印上印章,还要裱起来!
长安偷偷瞄了一眼王爷,唇角竟然带着笑意,他不禁汗毛都竖起来了,看来有人是要遭殃了。
谢槿安跟别人不同,越是生气,他越是不发脾气,反倒笑得更加的和煦。
“王爷,不去见见范先生吗?”长安低声道。
谢槿安摇头,“不急。”
长安在心中叹气,主子的脾气还是没变,在上京时就是这副与世无争懒散度日的模样,如今来了封地,依旧还是整日想着喝茶作画,一点也不想接手政务。
刺史和郡守两位大人都上门好几次了,每次一谈起关于治理水州郡,王爷便随便找了理由将二人送出府。
长安从小就陪在谢槿安的身旁,其实很明白王爷,知道他对那个位置根本就没有一点意思,他只想做个闲散王爷,可奈何,你不争,其他人要争,还要将你也扯进那个漩涡之中。
这次来封地,对于王爷来说,未必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可离开的时候确实不体面,是被圣上贬斥来的。
那日也不知道是为何,圣上在御书房大怒,一连斥责王爷一个时辰,他等在殿外,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可王爷出来的时候,脸上却带着淡然且坦然的笑容,“长安,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别人都以为王爷会不甘,会愤怒,会去找圣上求情,可王爷却安安静静的收拾好了行装,拜别了圣上,带着他和长福就出宫了。
长安知道,王爷想走是真的,那座宫殿之中,他牵挂的人已经不在了,因为宸妃,王爷和圣上两年前就有了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