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欢闻言,又重燃了希望。
盛老爷子和里正是怎么跟虎爷交涉的,盛清欢不清楚,但最终的结果是好的,他们一行二十三个人可以留下了。
但沣水镇没有房子给他们居住。
他们需要自己搭建房子。
盛舟和雷鸣准备搭建简单的棚子,先作为大家休息过夜的地方,而房子,要慢慢的建造。
毕竟他们是真的身无分文,只能盖最简单的茅草房。
“阿爹。”盛清欢跑到盛舟的跟前,将水囊递了过去,“喝水。”
盛舟笑呵呵的接过,女儿就是贴心。
“阿爹,往后,我们就能一直留在这里了,是吗?”盛清欢问道。
盛舟点了点头,“嗯。”
既然要留下,那往后的生计问题就要仔细的考量了,他们从前在梅岭,是能种田的,可沣水镇,是个小渔村,没有田地,只靠着这一片海。
沣水镇的人们是以扑鱼为生的。
捕鱼,盛舟不陌生,他在河中捕过鱼,但如今要去海中捕鱼,他不曾试过。
而盛清欢想的则是,既然以后要长久的留在沣水镇,那么这么多人,就应该分开了,不可能一直都生活在一起。
盛老爷子和里正也正有此想法,两人坐在一旁,开始琢磨分开的事情,因为之前猎到一头野猪,熏肉还有许多,两人决定按照人头分配,男人多分一些,女人和孩子少分一些。
而盖房子却需要男人们出力,里正从梅岭村带出来的人,除了孩子就是妇人,所以,里正暂时还不想分开。
盛老爷子却是想分开的那个,盛家一共十口人,老二是最能干的,可老大一家也三个男丁。
但盛老爷子却不好直接说分开。
里正就更不会说了。
“老哥,要不咱们还是先在一块,等过阵子再分开吧……”最终还是里正开口道。
毕竟是他有所求,盛家男丁多,盛舟又是个能干的。
他们跟着盛家,才能在沣水镇生活下去。
里正心里发涩,如今的梅家,跟当初来梅岭村的盛家,地位互换了。
里正见盛老爷子不说话,再次开口道:“老哥,如今梅岭村就剩下这些人了,你也都看见了,老的老,小的小,剩下的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们,算我求你了,帮帮我吧。”
话已经说到这里了,盛老爷子再开口拒绝,只怕会不近人情,这一路上,大家一块来到沣水镇,也算是一起共患难过了。
“梅老兄,别这么说,什么求不求的,都是一个村里的,能帮肯定帮。”盛老爷子这话说得有些模棱两可。
里正苦笑一声,“有老哥这句话,我心里就踏实了不少。”
盛清欢就在不远处,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楚。
她知道,里正如今肯定是不会同意分开的,但这件事情,是早晚的,她不只是要跟梅岭村的人分开,她还要让阿爹从盛家分出来。
头一个好办,不需要她出手,盛老爷子便会去做,毕竟里正那九个人,依附于盛家,对盛家没有任何的好处。
而后一件,有些难办,盛老爷子怕是不会轻易答应分家的。
就算他们现在在梅岭村,想要分家,盛老爷子都不会同意,更不要说现在了。
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家人在一起,人多力量大,才能不被人欺负。
但盛清欢却不是这样想,她对盛海根本不抱有任何的希望,未来,养家的重任必定落在阿爹和阿娘肩上,如果大房是懂得感恩的,那盛清欢也就不会计较那么多了,可大房,除了盛兴旺,怕是没有一个能养熟的人。
她可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更没有什么泛滥的同情心。
盛清欢做人的准则一直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敬人者,人亦敬之,不敬人者,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但分家这事,确实着急不来,要徐徐图之。
盛舟等人有了之前搭棚子的经验,这次肯快就搭好了两个棚子作为临时休息的地方。
妇人们也做好了晚饭,是海带煮熏肉汤,还有一道凉拌龙须菜。
吃过晚饭,盛清欢拉着蒋氏的手,在海边走了一会儿,来到一个新的环境,盛清欢除了有些兴奋,更多的还是对未来的担忧。
“阿娘,我们什么时候盖房子?”盛清欢问道。
蒋氏走的很慢,脚陷进软软的沙滩中,吹着海风,难得的放松。
“怎么了?”蒋氏了解女儿的性格,知道她既然开口询问,就不会只是问一问而已。
“我们一定要跟大伯父他们住在一起吗?”盛清欢一脸的不情愿,还有三分的嫌弃。
蒋氏浅笑,这个时候的女儿,才更像一个小孩子,“是啊,一家人,不能分开住的。”
“那以后呢,我们会分开吗?”盛清欢微微抬头,看向蒋氏的双眸,目光灼灼道。
蒋氏愣了一下,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以前在梅岭村的时候,盛海一家一直住在县中,要不是后来突然回来,住在一个院子里,蒋氏一直都觉得大房会一直住在县里的。
“欢儿想分开,是吗?”蒋氏柔声问道。
盛清欢没有任何的犹豫,点头道:“嗯,我只想跟阿爹阿娘住在一起,我们有自己的房子,还有一处小院子,里面养一只狗,还有花儿,阿爹和阿娘再生个弟弟妹妹……”
蒋氏听着女儿的描述,眼中好像有了画面,嘴角微微上扬。
“会的。”蒋氏轻轻揉了揉盛清欢的脑袋说道。
盛清欢笑了,她眸中有着光亮。
只因为蒋氏赞同她,而没有批评她不应该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对于盛清欢来说,蒋氏的开明,真的是太温暖了,蒋氏作为一个母亲,她不仅给予了全部的爱,还有包容和支持。
盛清欢的想法就算是离经叛道,可蒋氏也不会批评,她会细细的讲给盛清欢,但却不会去说服或者命令盛清欢必须听从她的。
“阿娘,你是最好的阿娘。”盛清欢抱住蒋氏,脑袋埋在她的胸口,轻声低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