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槿安看向盛清欢的方向,眯了眯眼睛,不过是白日里争论了两句,小姑娘怎么还记仇呢。
到底是女子,气量小。
盛清欢是不知道谢槿安在想什么,不然肯定会后悔救他,更会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糟粕。
“欢儿……”盛舟无奈的瞥了女儿一眼,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跟客人斗嘴。
谢槿安看在眼中,除了有一丝小小的羡慕,只觉得盛舟这个当父亲的太过于骄纵自己的女儿了,小小年纪就已经管束不住,更不要说今后长大了。
谢槿安伤的虽然严重,但是却都在身上,不在腿上,休息这两天,他已经恢复了体力,自己行走是没问题的,但却也不能太过逞强,胸口那一箭,毕竟贯穿了整个身体,还是让他伤到了元气。
他并不是非要跟着盛家和雷家一起走不可,只是他留下,如果真的是杀手追上了,长安和长福又不在他的身侧,他怕是真的会凶多吉少。
“说来也巧,我也要前往安州府,只是之前一直走官道,却遇上了叛军,如今身在何处不甚清楚,不知道盛兄和雷兄要走哪条路前往安州府?”谢槿安不会真的跟盛清欢一个小姑娘计较。
但说来也怪,他自认为一向脾气很好,今日却被三番两次被一个小姑娘激怒。
“翻过后面的大山。”盛舟说道。
雷鸣也点头,“是,我小时也听人说过,有些人不想当猎户了,就会翻山,说是翻过山,就能去到安州府。”
谢槿安对这里地形不熟悉,听两人都这么说,便觉得翻山应该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可第二天,出发的时候,他站在山谷中,抬头,只见连绵不觉得高山,他们真的要翻过山去安州府吗?
只是谢槿安也清楚,他从上京一路走来,传言不断,那时候他还遇到叛军,只是路上偶有流民,都是一些家乡遭了灾的,可是他刚出上京不久,就听说叛军一路杀过来,已然要到汴京了。
汴京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留在这里迟早要遭殃,更何况,他必须要去安州府,不然就是抗旨不遵。
因为知道要开始朝不保夕长途跋涉的日子了,盛清欢早上逼着自己多吃了不少,她要补充体力。
蒋氏一大早还烧了一锅的水,都倒入水囊和竹筒中,因为干旱,不知道山中还否有水源。
盛舟也把这几日打到的兔子和野鸡,都做成的肉干,放入背篓中。
夫妻俩早早的就起来忙碌,将食物和水都放进背篓中,再有就是二房的被子和衣裳。
“爹,板车就不推了,雷兄弟说了,后面的山平时没人去,路难走,板车不一定能推的上去。”盛舟说道。
“那这么多东西怎么拿,我跟你爹年纪都大了,自己上山都费劲,更别说拿东西了。”张氏第一个不愿意,有了板车,她要是累了,还能让老二推着走。
“就是,二弟,家里这么多东西,总不能都扔了吧?”李氏在一旁附和道。
盛清萱则是瞪了盛清欢一眼,都是二叔,不然爷爷怎么会张罗这要走,还要爬山,她一想到树丛中的那些虫蚁,就浑身不舒服。
盛清欢却怎么会白白挨了一记白眼,委屈的问道:“萱儿姐姐,为何要瞪我,我早上连话都没说,可是哪里惹姐姐不快了。”
盛清萱没想到盛清欢这么能告状,之前她就是私下里奚落盛清欢几句,她都当没听见,可自从全家逃难开始,盛清欢就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任由她拿捏的面人了。
“我哪有瞪你,你少胡说。”盛清萱这些日子在盛清欢手上没讨到好处,只能咬死了不承认。
“那是欢儿看错了,萱儿姐姐的眼睛刚才是抽搐了。”盛清欢淡淡的说道。
张氏不耐的呵斥道:“吵什么吵!”
原本她刚才那么说,就是为了让盛舟应下继续推板车,可是被盛清欢这么一打岔,盛舟根本就不接话了。
“老二说的对,这板车是不能推了,老大,你也将东西都放在背篓里,大郎和二郎也一人背一个。”盛老爷子扫了一眼大房的男丁们。
盛海苦这一张脸,他自从开蒙读书后,可就再也没做过粗活了,这几日算是将之前欠的那二十多年的活都干了。
“爹,这么多东西,都背走吗?”盛海不死心的问道。
盛老爷子点头,“如今家里就这么些东西了。”
盛老爷子打算的好,有了这些东西,到了安州府,也就能省下一笔开销,而且他也不知道安州府到底什么样?如果真的像传言中茹毛饮血,是个偏僻之地,那这些家当就更要带过去了。
盛兴旺倒是实在,已经拿了背篓开始装了。
盛兴景没说话,不过他不如盛兴旺长得高大结实,从小又没干过活儿,只怕就是背一背篓的衣裳也会累到。
所以在装背篓的时候,他先当着盛老爷子的面将他的几本书小心的包好放进去,然后再挑一床被子装进去,背篓就满了。
盛清欢在一旁,将盛兴景的小心思看的明明白白。在心里对这个二堂哥更是瞧不上了,还不如老实的盛兴旺呢。
盛海也差不多,为了少背一些,背篓里只装了一些占地方,但是却不沉的物件。
这就导致还剩下半车的东西。
张氏眉心一跳一跳的,不满道:“怎么,这些是给我跟你爹剩下的,我们两把老骨头了,你们可真是孝子贤孙,当真是孝顺啊。”
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客气。
盛清欢一个穿越人士都知道,这个时代最为重视孝道,天子以孝治天下,法律中也是对何为孝道有明确的规定。
为人子女者,被父母说不孝,那可是天大的罪责。
盛海是个读书人,立马慌了,朝着张氏和盛老爷子鞠躬带着哭腔辩解道:“非是儿子不孝,而是儿子无能,身体不好,这些已是勉力,再多,怕是儿子就翻过不那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