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央的广场门口恰好就对着正北的方向,林亦然拉着依依的手一路边走边找,半个小时都没翻完一条路。
路边种着不少花草,有些大叶黄杨,有些侧柏,时不时还能看见些柳树和月季,以及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小花。
两人出了一层薄汗,倒是寻到了些东西,有一小瓶花生油、三根歪曲的丝瓜、一把绿色的豆角和五个小西红柿。
乍一看见丝瓜和豆角的时候,两人还被吓了一跳,出了一身冷汗。
节目组摆的实在太好,在上面还塞了两颗红豆做装饰,一眼看过去,像极了粗粗细细的大绿蛇。
“阿婆好,我可以用你家院子里的水龙头洗一下西红柿吗?”林亦然看着一家大门大开着,院子里的树下还坐着两个阿婆。
六十来岁的阿婆,两双大手像是干枯的树枝,一根根青筋肉眼可见,皱皱的肉皮像是流失了水分,慢悠悠的摇着两个竹片编的大蒲扇,好奇又慈爱的打量着两个外村人。
“行呀,在那呢!你自己去洗。路边花里找到吧?我今早看见两个人在里面塞了不少东西,吆,那么大的一块猪肉,非塞里面说什么要让人找。”
一个阿婆自来熟的说着话,说的不紧不慢,声音也不大,更像是自言自语。
但略显失落的语气,林亦然一下子就抓住了,当下便脑子一转,问道:“阿婆,你看见那肉塞哪里了吗?这节目组说让我们找,等我找到咱们分分?”
“分分?分分好呀!搁那呢!搁那呢!看见那小片牵牛花没?藏那下面了!要我说呀,就该藏我院子里,保准谁也找不到。”大妈一拍大手,激动地站起来指着不远处临近一片小菜园子的角落,恨不得跑过去自己取出来。
很快又悻悻的坐下了:“就是不让我拿。咱也听不懂,但不让拿就不让拿呗!小伙子,大妈也不坑你,你可别贪什么小便宜,晒这么久,也不知道那肉还行不行。”
“好。”林亦然转身将刚洗过的小西红柿塞依依手心,朝着大妈指过的角落跑去,没一会儿就拎着一红塑料袋的东西走回来了。
“阿婆,我看了看,里面才解冻了一半,有四块肉和一袋子排骨,我给你留下点,你放心吃,没事的。”说着便拎着三袋子肉放在了水龙头旁的架子上。
看着笑吟吟的阿婆,林亦然又问:“阿婆,你有没有看见他们藏一张卡片呀?”
“啥卡片?纸片啊?还是小板子?倒是看见那俩人鬼鬼祟祟的放了点东西在林嫂房角的砖头地下。咋?那东西也要?”
另一个乘凉的阿婆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
犹豫了一会儿,她开口道:“我看了,那个真没用,你要是要你就自己去拿呗!不过,离这挺远的,那上面就写着个1,啥用没有。要不你问问秀花儿,保准你找到不少好吃的。比那强多了!”
一口地道的老土话,配着婉转绵密的语调,林亦然半听半猜才听懂。
想来这两位阿婆就是“秀花儿”和“林嫂子”了。
看来这两个阿婆还爱看热闹。林亦然忍不住喜悦。
两人商量了一番,柳依依留下听“秀花儿”阿婆找剩余的食物,他去村北头快出村的地方把那写着一的卡片找到。
柳依依长得乖,人也乖,正是长辈最喜欢的类型。
等林亦然回来的时候,惊愕的发现,除了身份证号和生辰八字,柳依依能说的全说了,脑袋里还晕乎乎的装了一堆适龄对象人选。
两个阿婆更是一左一右,边给她扇着扇子边笑呵呵的和她聊着天。
茹静毕竟不是真的柳依依。
当被问到性子这么腼腆的原因时,若是原主,她毕竟不知所措的低着头一言不语,惊慌的像误入狼群的小羊雏。
但茹静只是安静了片刻,在两个阿婆面露好奇的眼神中,便惊慌失措的红了眼眶,紧张的解释自己有些自闭,甚至紧张到颠三倒四。
然后在两个阿婆似懂非懂但心疼地询问下,将能说的都说了,甚至为了取信于两人,还扒开手腕上那条玉镯露出那一条红色的疤痕给两人看。
镜头下,那条疤痕像一只丑陋的蜈蚣趴在白皙的手腕上。
一时间,直播间的弹幕也静了几分,然后不少的厌恶弹幕突然变成了歉疚的话和一些带着调侃、讽刺的话。
[突然好难过,赶紧抱了抱身侧的爸爸妈妈,幸好他们还在。]
[原来她不是小绿茶呀~突然好心疼,妹妹还这么小,就有了自闭的倾向。]
[你们懂什么。这都是炒作!现在的老太太们不躺路边讹你就不错了,还友好的拉着手慈爱的笑?做梦呢!肯定是公司安排好的,兴许过两天这俩人就官宣了呢!]
[我半夜坐起来都得说:我真该死呀!呜呜,妹妹好可怜,哥哥心疼她是应该的。他俩在一起也没关系,他们是相互救赎。]
[楼上的楼上,你有没有点同情心?再说,人家官宣不官宣和你有什么关系?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呸!]
[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不过,这一刻我突然希望她是个小绿茶,希望她是炒作,希望她是装的……]
[肯定是炒作!自闭症能这么会说?还知道给自己洗白!肯定是商量好的。]
[人家说了,她只是轻微自闭倾向,而且,我发现这小姑娘好像是讨好型人格?艾特一下林亦然吧!得让他注意点。]
[……]
就这样,柳依依那些记忆中灰暗的综艺节目,在第一天便被她打破。
没人可以轻易定义另一个人,更不该轻易给人贴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