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微凉的触觉,手心处滚烫的皮肤,茹静用手摸了摸他滚烫的耳垂,正好可以看见手腕上带着的东西。
一条并不算精致但充满心意的红豆手绳。
于肆年注意到她目光看向的方向,淡淡的垂眉道:“红豆寄相思,是我亲手做的。但我绝不会和你分离。”
“那就说好。”茹静踮起脚,在他唇上一触即离,而后便笑盈盈的看着他,即使知道他看不见,却依旧有些害羞。
于肆年眨眨眼,只觉得唇上一凉,只觉得脑袋都不会转了。
懵懵的被茹静硬拽着离开了河边,许久才反应过来。
“这颗红豆你不能摘了。”
“不摘,戴一辈子。”
“那我们每年的七夕都要来扬州一次。”
“那每年你都要送我礼物才行,否则我才不来。”
“天天都送你礼物。”于肆年应得高兴。
十指相扣,于肆年忽的有些安心,自顾自的笑开。
来到这个世界十五年,他终于找到了心灵的港湾。
在扬州城又玩了半月,两人又踏上了去往别地的路。
一路或是官道或是小路,有时甚至在山间休息,树上、山洞、山顶的雪屋……
他闻过数百种花香,也摸过悬崖峭壁上生长的灵芝野草,抱过数十个新出生的婴儿,也救过年迈穷苦的老者,去过数百个城池,去过十数个国家,海中的鲸鱼、天上的飞鸟、山野间的猛兽……
有茹静在他身边,即使看不见世界,他也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认识世界。
十年很长,但十年又很短,两人在第二年便成了亲。
茹静没有说出自己妖的身份,见过茹静的江清婉也假装不知道。
于肆年和她之间没有什么亲情,像十几年前一样,每年也不过见上一面,干巴巴说上几句话,两人便又牵着手离开了皇宫。
十年后,茹静跟着小系统的要求,早早地陪着于肆年回到了佛音寺。
十年后的于肆年早就足够厉害,只是三招,便把那恶心的黄鼠狼精直接消灭了。
“你不成仙,只是因为世上没仙。”他的师父叹着气感叹道。
于肆年只是笑笑,握紧了茹静的手。
他几年前不小心听到过道长和和尚的话,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使命,也清楚若是好好修炼,这世间总会有人丧命。
以他对茹静的了解,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他拼了命的修炼,不过是护几位师父和他的幽幽罢了。
接下来的时光,两人走走停停,累了便找个地方,弄个身份,安安静静地住下来。
他们在淮安城做过客栈老板老板娘,在临城开过书馆,在莫城做过小将,在风乐城做过先生,在越半城当过说书人……
普通人的一生有一百年,但于肆年却活到了189岁才去世。
“幽幽,等我去世后,你把我一把火烧成灰烬,再撒在河里可好?”
即使面临着死亡,他却依旧是年轻时那副样子。
“入土为安不好吗?”作为画中妖,她流下的眼泪时墨色,像是两行墨汁,却瞬间抽走她数百年的修为。
“不要哭,为我哭不值得。修了千年时间的修为,怎么能为了我浪费掉。”于肆年心疼地为她拭去,却再也不能吻一吻他的幽幽。
“等我死了,你就像现在一样多出去走走,帮我看看是否有哪些地方我还没有去过。要是遇到喜欢的人,便留在身边做个男宠。我的幽幽,和该得到所有想要的东西。”
“到时候为他待个几十年,不喜欢了便走。或者直接化成妖怪,吓唬他们,谅他们也不敢不听话。”
于肆年叨叨唠唠的说了许久,才没精力的昏睡了过去。
他其实只是想随着河流,陪着他的幽幽而已。
河流四通八达,总会把他的思念带给她的。
茹静陪着他度过了最后的日子,却没有听他的话,而是把自己那幅画葬入了棺材里。
处理完他身后事后,直接化为青烟,入了清棺,震碎内丹,真正的成为画中的一部分,再不会有成妖的一天。
生前,我陪你看尽世间山水;死后,也陪你同葬一棺。
本位面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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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舒家大女儿怎么还出国留学了?男子出国也就罢了,女子出国能干什么!舒兄,你就应该听我的。这我儿子本来相中了您家大女儿,但这事弄得……不然,定下您家小女儿?”
舒老爷,本名为舒穷,后来大概是穷怕了,有钱后直接改名为舒穹,该字不改音。
他半曲着一条腿,抽着自己用纸卷的烟,有一口没一口吧砸吧砸的抽着,闻言只是轻嗤一声,直接挥挥手让下人把他给赶出去了。
“哎哎哎,舒兄,舒兄,这事您不同意还是可以商量的呀!要不然,不谈儿女,谈生意也是可以的。”
恶心的人终于被堵上嘴,扔出了舒府。
“今后这种人,就没必要请进来了。林家,呸!是个什么东西,配的上我若儿吗?”
舒太太从后面扭着腰走出来,一身青色旗袍穿在身上,大波浪烫着,显得时髦极了。
“这是打哪回来了?打牌输了,心情这么差?”
舒穹手中的烟直接便往烟灰盒里一按,熄了扔了。坐起身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哄着夫人坐下。
“哼!就你好脾气,你女儿都被这么恶心的人惦记上了,你还抽的下烟?回头我就写信告诉若儿,让她不要回来了。”
舒太太拧着丈夫的手臂,依旧气的不清。
舒太太名叫方熙禾,从小便是被家里当成大家闺秀培养的,裹了小脚,养的人温柔大气,保证做得了正室。
但自从被舒穹娶回家后,天天宠着哄着,又接触了西洋文学,便越发的泼辣起来,除了穿着一身大花旗袍,也爱上了一身洋装。
“哎那可不行。我家宝贝若儿可算是要回来了,怎么能说不回来就不回来。我不允许啊。这人被我扔出了舒家大门,是必定在这南城活不下去呀!何必脏了自己的手呢!被孩子们积德,夫人。”
舒穹留着两撇胡子,但对妻子的疼爱却十年如一日,此刻更是揽在怀里,拍着后背,哄着气囊囊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