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
“小肆年,你什么时候回皇宫?要不不回去了吧?”
老道摸着胡子,心里的不舍都快把他淹没了。
十年前哄着小肆年不哭的他,现在也忍不住想掉眼泪。
“明日一早。师父,你好好休息,莫要多想。”
小肆年经过十年的洗礼,早就长成一个高高的少年。
十五岁的年纪,穿着一身深青色的道袍,正弯腰整理着自己的行李。
“可是皇宫的人对你也不好,要不你就留在师父身边,还能帮着师父打个酒,多好。”
老道想要耍无赖,相处十年,他实在舍不得这乖顺懂事,还天赋极强的徒弟。
“师父,”小肆年有些无奈,他转过身,看向老道。
他的皮肤很白,很细腻,一双琥珀色的双眸明亮清澈,仿佛盛满着一轮明亮的日光。鼻梁挺直,带着好看的弧度,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带着几分仙气。
此刻,在他目光的注视下,老道委屈地扁了扁嘴,最后哼哼唧唧的抱着自己的酒壶走远了。
“不留就不留,当我老道稀罕……就是稀罕……呜”
即使已经走远了,小肆年依旧能隐隐约约听见老道的声音,忍不住勾唇笑了一下。
回头便继续收拾东西。
他的东西不多,一把桃木剑,一沓子的符,笔墨纸砚以及一些简单的法器。
他的东西又很多,每年过年他都会期待的回到宁寿街,从安姨的手里接过很多份礼物。
茹静送他的礼物,占据了他包袱的三分之二。
第一年的衣服、第二年的鞋子、第三年整套的牛皮书,可以让他摸着学习、第四年的樱花木簪、第六年的青玉镯、第七年的妖兽长鞭、第八年……
所有的所有,都被他整整齐齐的保存好,放进了木箱中,包在了包袱里。
收拾完后,他便安安静静的坐着。
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的直响,一刻都不平静。
只有他知道,这一天他等了十年了。只希望那个女人没有忘记他。
否则……否则……
小肆年苦笑一声,他十年前没有能力留住她,十年后同样没有能力留住她。
第二天
“走吧,走吧!走了就不要回来。”老道哽咽的站在马车后,看着远去的背影,难过极了。
“老子养了这么久的徒弟,说走就走,呜呜~活不下去了,酒都不香了。”
他蹲在地上,喝一口酒,喊一声。
“阿弥陀佛,清玄,八皇子说,他在京城的乔家酒馆中,给你定了一年的桃花酿。”
“嗯嗯嗯?我现在就去。”老道从地上一跃而起,乐的找不到北。
“徒弟哪有酒重要,还是我徒弟好。喝酒去咯~”
十年过去,老和尚的样子还是一点没变,站在原地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回了寺庙。
*
“来者何人!皇宫可是你能闯的?”
两位带刀侍卫穿着银色护甲,站在城门前,长枪一挥,便出来一群人围了上去。
“晋国八皇子。”于肆年从马车中出来,长腿一迈便下了马车。
“八皇子?他不是在佛音寺学捉妖吗?怎么回来了?骗人呢吧!”
“八皇子的身份牌呢?取出来!”
“是不是要说话好一点?他看上去一身贵气,不会真是八皇子吧?”
几个守门小兵心里也很害怕,交谈的声音不大,但被于肆年听得正着。
他从身上取出一个黑色的牌子,扔到当面的小兵身上。
几人围在一起,看了又看,又看了于肆年一眼,不敢再怠慢,转身便开了宫门。
只见那黑色玉牌上面,盘旋着一条黑色的巨龙,龙怀里写着一个大字,“八”。
“八皇子请,不知您需不需要人领路?”带头的小领班站出来,对着于肆年便跪下行了一礼。
“嗯。带我去清心殿。”
见事情处理完,他转身就要上车。
“这……,殿下,皇宫中不让做马车,骑马都不可。要不,您跟小的走过去?”
于肆年的动作一顿,虽不知道这个规矩,但也不再坚持。
半个时辰后,两人总算东绕西绕的停了下来。
“殿下,前面便是清心殿了。小的便不去了,您亲自走吧!”
“嗯。”
于肆年背着包袱,直直的朝着前面走去,没几步便被一个太监拦下。
声音有些熟悉,但似乎比记忆中还要苍老些。
“八皇子殿下?”跟着皇上半辈子的老奴有些不确定的打量着于肆年。
但这标志性的琥珀双眸,只一眼便让他确定这就是八皇子。
“这,殿下,您怎么回来了?”他伸手又扇了自己一巴掌,“您看我这话说得,老奴是陛下身边的太监总管,您可能不认识。您是要找陛下吗?老奴这就进去帮您通传一声?”
“嗯。”于肆年听他多说了几句,便想起了他的身份,但并不在意。
*
“陛下,八皇子回来了。正在门口等着。”
“八皇子?”于澔俊从奏折中抬起头,脸比十年前胖了一些,皮肤也略显松弛,但头发乌黑,似乎十一年前吃的那三颗药丸真的很有效果。
“他回来做什么?”于澔俊反应过来,脸却黑透了。
他并不想看见自己那儿子,更不想想起自己这十一年后宫再无所出的事情。
直觉告诉他,这事情必然和那三个药丸相关,但无数的太医、就连道士都被他请来过。
所有人都说他是健康的,完全健康,能长命百岁,与子嗣无碍。
“让他滚!”于澔俊大声的吼道,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于肆年是他的仇敌,而非儿子!
十一年了,他在朝堂上整整被催了十一年了。
刚开始只是选秀、后来每个月都要选秀、再后来他被逼着每夜每夜的宠幸后宫妃嫔。
最让他恶心的是,竟然还有大臣上书,说他家有一女,丈夫已死,但他女儿为那位前夫三年生了三子一女,非要他纳入后宫!
于澔俊忍了十一年,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
“暗一,把他杀了,就现在!”他低吼一声,咬牙切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