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时间10月2日,月星。
“我喜欢聪明的人,也喜欢被人信任的感觉。”
由纳米机器人构建成的丝线如蛇般缠上云茹双腿,慵懒地躺在宽大椅子上的林序,边说着便掏出了他那把安全铳械。
“你在颤抖,是因为对我手中铳械的恐惧?还是被发现自身秘密的恼羞成怒?”
云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林序,她的目光停留在林序桌面的诊断报告书,呆滞了许久才改变脸色。
“不,不是的……”啪地一声拍了桌子,云茹激动地说,“我明明——怎么会……”
云茹的逻辑相当混乱,以至于林序根本听不明白她想表达什么。他皱着眉头,然后趁着云茹的混乱给她来了一道晕眩射线。
“是认知被突然扰乱,还是在自导自演?唔,诊断报告书上写着她一切正常啊?”林序想不明白,于是索性就不去想了。他好不容易才用几天的时间处理完所有的事务,难得的假期他可不想被什么麻烦事给破坏。
“算了,医生说我不能胡思乱想,云茹的问题还是让姐姐处理吧。”伸了伸懒腰,林序说出了推卸责任的话。倒不是他想推卸责任,而是身为普通人又身为男生的他真不懂女孩子的心思,不如把云茹的问题交给同为女孩子的林逸仙解决。
林序忽然感到有些不安,姐姐应该能解决云茹的问题吧?大概……
“阿序,姐姐做不到。”细白柔软的手搭在了林序的肩上,然后林逸仙从椅子后走出,来到了云茹身旁,抱起了云茹。
“欸?!姐姐你什么时候——”震惊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林序渐渐满脸绯红地喊道。姐姐什么时候来了?她都看到了吗?
“大概是昨晚阿序撒娇说……”
“哇啊!”大叫着制止林逸仙继续说下去,已经想起什么的林序感觉脸蛋更加滚烫了。可林逸仙却坏笑着不如林序所愿那般停下,而是快速地抱着云茹逼近后,用言语帮林序回忆起那段羞耻的记忆。
“昨晚阿序啊,抱着姐姐的手又哭又闹,说什么没有姐姐的哄睡就睡不着,还是要姐姐挠着手心哄的那种。”
“不要说啊!!!”林序捂紧了脸,他整个人都因为这份害羞变得通红,若不是因为有椅子和桌子阻挡,他恐怕已经在地上打滚了。
“哈哈哈~”林序害羞的可爱模样令林逸仙笑得花枝乱颤,如果不是因为还抱着昏迷的云茹,她一定会把这珍贵的一幕给记录下来。
听到林逸仙笑声的林序再也忍受不住了,他逃似的跑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给整个蒙住。
“姐姐,坏!”林序裹着被子滚了滚后说,只不过被子里残留的香味让他的声音愈发愈小,到最后连林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这种感觉,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林序没感受过亲情,自打拥有记忆以来都是管家陪他度过的。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寻找好心人抚养自己,但每一次尝试都会诡异的失败,像是有谁在操控着他的人生。
而且这一件事还是林序最近才意识到的,明明医生说他除了喜欢胡思乱想外,其他的一切都是正常的,怎么还会这样——我……什么时候看了医生?
记忆似乎出现了严重的混乱,林序对于自己的记忆感到了陌生和不信任。对此,他非常害怕自己的记忆都是别人赐予的,到了某些时刻会连同现实的一切都被夺走。
这样的事情……不要!绝对不要!
或许揭露云茹抑郁真相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没有这件事他林序就不会意识到这份可能,就不会给自己徒增烦恼。多管闲事啊!终究是在自找麻烦。
“阿序,怎么了?”林序突然没有了声音令林逸仙感到不安,赶忙把云茹放到沙发上后,就小跑着过来掀开被子,刚好看到林序在无声地哭泣。
“是不是又胡思乱想了?别怕,有姐姐在。”手帕拭去林序脸上的泪水,林逸仙温柔地问。类似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了,自从她拥有躯体得到林序的完全信任后,林序就毫无保留地向她展示了自己脆弱的一面。
但这样的林序不是林逸仙所期望的,林逸仙期望的是林序能成为独当一面的指挥官,使得他那无穷的生命不再日复一日浑浑噩噩地消逝。
“姐姐,我怕……”
哭泣之中,林序在林逸仙的引导下把他的担忧说了出来。只是林逸仙听完后,却噗嗤一笑。
“笨蛋阿序,这里可是联合啊!有殿下庇护的我们怎么会遭遇这样的事情呢?别乱想。”林逸仙笑着说,然后指出了林序的担忧不可能成立了几个因素。
“我真的是在胡思乱想?!”林序呆滞地止住了哭泣。
“是呀!笨蛋阿序。”林逸仙笑着说。她从林序的身份,财产,影响力(林逸仙不知道林序已经名动天下)等方面指出了林序的担忧不成立的原因,废了一番口舌后终于把林序这个笨蛋给说服了。真是的,那么喜欢胡思乱想干嘛!
“不相信的话,可以戴上那发簪自己去捋一捋。”
“不……不用了!”林序红着脸说。不用使用上那发簪,渐渐冷静下来的他顺着林逸仙给出的思路重新思考了一下,发现自己又犯傻了,真的好丢脸!
林序想要找个洞钻进去。
好在林逸仙在林序想明白后并没有继续调笑他,而是安慰了几句后话锋一转,说起了对云茹的处理和今天的行程安排。
“云茹那孩子你打算怎么处理?要不要送到穿越者管理局检查一下她是否被异常寄生?毕竟那个世界动不动就修改时间线。”
“就依姐姐的。”林序放弃了思考,赞同地说。
“帮云茹检查完后就去购物!”林序说,顺便把接下来的行程给安排了——已经积蓄了一笔可观信用点的林序,很想来一次痛快的买买买!
……
“刻族长?”
海蓝星的穿越者管理局,林序他们遇到了抱着七七的刻鸿。
“林序小友,林逸仙小姐,下午好。”刻鸿对林序他们打招呼说,“你们是来给云茹那孩子做检查的吗?”
云茹的存在对于刻家并不是什么秘密,而且还是因为刻家林序才能获得云茹这一个人才。回以一礼后,林序便和刻鸿寒暄了起来,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刻鸿在主导,不一会儿话题就聊到了林序的性格上面来。
“(简略)……相比其他的同龄人,你有些幼稚和软弱。”刻鸿毫不留情地说,他对林序没有了初次见面时的委婉,直接得就像在教导自己的孩子。
“(简略)这样的性格难成大事,我建议你主动去穿越一些低级世界,去参与一些事情丰富自己的阅历。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联合的宽容和伟大会接受你的平庸。”
“谢谢您的建议。”林序微微欠身说。说实话,刻鸿这种行为已经侵犯到了他的隐私,任凭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感到不悦。林序也不例外,但他还得依仗刻家获取经济来源,尽管心中颇有微词也不敢表露自己的不满。
与刻家之间那么快就出现了裂痕……也是,我与刻家本来就是雇佣关系,是我太过天真了。
又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林序不由地感叹人的成长总是在不经意间。随后林序继续和刻鸿聊了一会,直到管理局的工作人员通知他该带云茹去检查时,他才得以在这场对于他来说非常紧张的交谈中解放。
“姐姐,我快被吓坏了……”把依旧昏迷的云茹交给工作人员后,角落等待的林序快速地流出了大量的冷汗,然后瘫软在林逸仙的怀中,脸色苍白地诉说着刚才的感受。
“抱歉,姐姐帮不上忙。”林逸仙伤心地说。
“这不怪姐姐,是我们太弱小了。”林序哭笑着说,说完便陷入了沉默。
“如果没签契约就好了……”沉默许久后,林序满脸后悔地说出了这样的话。他很想毁约不再受制于人,但那契约有着殿下的伟力,即使没有写上违约条件,忠诚的他也不敢违约不干。
这天下除了殿下的仁慈,真的不会掉馅饼!
“好了,别想那么多。”看到林序的神色低落,擦拭着林序冷汗的林逸仙隔着手帕捏了捏他的脸,告诉林序不要去想那么多不愉快的事情。
“今天好不容易空闲,不愉快地度过这一天,那怎么行呢!”
“抱歉,让姐姐担心了。”驱散杂乱的思绪,林序微笑着说。这时云茹的检查刚好结束,一位大姐姐工作人员告诉了林序他们关于云茹的检查结果。
“林先生您好,关于云茹个体的检查已经结束。”大姐姐礼貌地行了一礼后说,“(简略)该个体并没有存在夺舍,系统寄生,外力侵蚀等情况,只是因为该个体的原世界存在多次时间线变动的情况,该个体倒霉地没有被世界融合或完全替换记忆。对此,您所担忧的事情只不过是该个体残留的记忆在作祟,清理掉就好。”
大姐姐噼里啪啦地用一些专业术语说了一大堆话,林序艰难地听完后才理解大姐姐讲了些什么。也就说只要把云茹多余的记忆清除后,云茹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麻烦您了。”签署完大姐姐后来递来的协议书后,林序感谢道。
“职责所在。”
云茹的记忆清除很快就结束了,而云茹也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从昏迷中苏醒,在休息室里有些呆滞地看着林序。
“你还好吗?云茹姑娘?”这样的云茹令林序有些担心,不知道她会不会因为记忆被清除而怨恨自己。
云茹并没有说话,她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许久后才询问林序是否拥有情感抑制剂,或者能不能帮她删除情感。
“为什么?”林序不解地问,他不明白云茹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你不懂的,林序先生。”云茹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时间线变动带来的不仅仅是记忆融合,还有【我们】的一切。”
“【我们】的知识,【我们】的经历,【我们】的人格……以及【我们】的爱。”
“你——”云茹的话让林序的脸色剧变,因为云茹的这种情况和意识集合体非常相似。这样的人非常的偏执和容易疯狂,是绝对的不稳定因素!
难怪云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只是为了留下来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云茹看到了林序没有掩饰的迟疑,解释道。
“林序先生不知道吗?云茹已经无家可归了。您还在那个可笑的世界时,刻家人就让我知道了他们对那个世界的处理。”云茹说,她现在平静地可怕,“是云茹,不!是【我】亲自推动和准许了那个世界的毁灭。”
“这样的我,林序先生还敢让我保留情感吗?”云茹的目光变得癫狂,与她对视的林序竟然落了下风,好在林逸仙拍了拍林序的背,然后示意林序把云茹交给她。
“阿序,交给姐姐吧。”林逸仙说,说完便让林序离开了休息室。
……
林序不知道林逸仙和云茹谈了些什么,只看到休息室的门打开后,云茹是乖巧地跟着林逸仙出来的,乖巧得仿佛先前的癫狂是林序的错觉。
不去过多探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虽然林序想做什么林逸仙都会答应。
“接下来去购物?”林序问。他看了看时间,时间已经被他们耗费了太多,如果继续购物得去那些物价昂贵但能调整时间流速的区域。
林逸仙摇了摇头。今天的她已经够忙了,如果去购物的话,一定会累得没力气去准备所有人的晚餐。交给家政机器人?她想为林序做些事情。
这具身体……太缺少锻炼了。
“既然姐姐不愿意,那我们就回家吧!”
林序看到了林逸仙的疲惫,瞬间想到原因的他心怀愧疚。于是他花费了6个信用点,购买了海蓝星的不定点空间通道服务(一个月),这样林逸仙就可以马上回到月星了。
“阿序你——下次不要乱花钱了。”林逸仙阻止不了林序把信用点浪费在这种事情上,但空间通道已经在他们前面展开,她只好跟着林序一起回到月星。
“怎么会是乱花钱呢?姐姐要对自己好一些,而且我们还有一笔赔偿没有兑换呢!最坏也有殿下和联合养我们啊?”
“笨蛋阿序,不要想着转移话题!”
“啊?姐姐你怎么发现的?明明我还没开始……”
“所以阿序是笨蛋啊!”
在云茹羡慕的注视中,林序和林逸仙吵吵闹闹地准备好了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