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昱安听到聂颂欢哽咽的声音，闭了闭眼，手指用力地按了按发热的眼睛。
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后才昂起头，开玩笑地说：“你干嘛哭啊，被拒绝的又不是你。”
聂颂欢扁了扁嘴，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往下掉。
鼻尖和脸蛋都红红的，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仿佛失恋的人是她一样。
苏昱安叹了口气，犹豫了片刻，还是抬起手，有些粗糙的指腹挨上她的眼角，轻轻在那里蹭了蹭，擦了满手的湿意。
聂颂欢眨了眨眼，哭得更凶了。
“······”
苏昱安看她哭得快抽抽了，越发心焦。
他捧着她的脸，心疼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连，担心她哭得太惨眼睛会肿，毫无技术地低声哄道：“别哭了，祖宗。我没事了，别哭。”
他哪里哄过人，看着聂颂欢哭得抽抽嗒嗒的，心里又急又无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一下下无比耐心地给她擦眼泪。
聂颂欢吸了吸鼻子，昂起头，手在眼睛旁边扇了扇风，嘟嘟囔囔地说：“我不哭了······”
声音带着哭腔，眼尾一片红。
她隔着朦胧的水雾，眼睫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咬着牙控制自己的情绪。
一顿一顿地说：“苏昱安，你别喜欢我好不好？我这个人任性无礼，嚣张跋扈，还爱欺负人，除了长得好看了点，都挑不出别的优点。”
苏昱安苦笑，指腹轻柔地擦干她下巴尖上挂着的眼泪，声音沙哑，“聂颂欢，长相只是你身上最不值一提的优点。”
“你善良勇敢，敢于站出来帮助弱小的同学，制止了校园霸凌。在不喜欢周舒月的情况下还是会在危险的时候出手相助，甚至帮她联系慈善机构治疗她的奶奶。”
“学习的时候也很认真，我交代给你的任务，再累再困你都会认真的完成。你靠着自己的努力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很优秀。”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是很棒很棒的姑娘。”
聂颂欢呆呆地望着他，神情动容，眼眶又开始泛红。
不说别人，就是她自己有时候也会唾弃自己。
要以尖酸刻薄的样子示人，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粘着贺知律，在周舒月面前要当个恶毒的巫婆。
她遭受过来自四面八方的异样眼神和闲言碎语。
在旁人眼里，她就是一个品行低劣，嫉妒心强的富家女，除了有点臭钱外加一副好相貌，一无是处。
但苏昱安说她是个很棒的女生。
她目光闪烁，绯红的眼尾扬起，眼睫扑闪扑闪的，像是要振翅飞翔的蝴蝶，“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好。”
苏昱安看到她的情绪稳定了，暗自松了口气，轻笑了一声：“你在我眼里就是最好的。”
聂颂欢的心颤了颤，咬了咬唇，目光晦涩地说：“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呢？”
“那我也会陪着你。”苏昱安冷静地说，目光稳稳地落在她身上，回答地毫不迟疑。
聂颂欢瞳仁微缩，垂下头露出一个腼腆的笑，不再看他，“谁要你陪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聂颂欢也明白自己对苏昱安是不一样的，她一点也不想苏昱安和别人在一起。
但是她不是原主，她不应该用着别人的壳子和他谈恋爱，这样子对双方都不公平。
而且在系统消失的这段时间，她入梦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也越清晰。
她明显可以感受到原主其实是喜欢苏昱安的，但是被剧情操纵，两个人渐行渐远，最后老死不相往来。
再者，随着他们之间的相处，她发觉她现在和苏昱安的相处模式和原主还没有被剧情操纵前是一样的。
这太匪夷所思了。
在她搞清楚她和原主之间的关系之前，她不应该和苏昱安产生别的亲密关系。
聂颂欢的思绪跑远，苏昱安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低声说：“聂颂欢，是我死皮赖脸要跟着你，不要把我往外推好不好？”
“我知道你现在并不喜欢我，没关系，我不强求。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躲着我，我追你好吗？”
他的嗓音低沉，黑长的眼睫垂下，看着可怜又委屈。
聂颂欢一下子就心软了，但一想到自己的处境，只能硬下心肠，“你别追，教导主任都说了，现在我们要以学习为重。”
苏昱安：······
之前怎么没见你那么听老师的话？
但她都已经把学习的大旗拉出来，苏昱安只能妥协，降下要求。
他低落得垂下眼，嗓音低沉，“那你不能躲我。”
聂颂欢觉得这个可以，只要苏昱安不喊着要追她，其它要求她都可以答应。
苏昱安这才在聂颂欢看不到的时候极快地勾了一下唇，抬后眼里却噙着淡淡的失落，“那笔记你还要吗？我可是用了好几个晚上整理的。”
聂颂欢原本是想和苏昱安保持距离才说不要的，现在既然已经说好和之前一样相处，就没有理由拒绝了。
在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后，苏昱安松了口气，拿过放在一旁的书包，从里面掏出笔记，递给聂颂欢后温声说，“这两天就要看完，我要检查的。”
聂颂欢顿了顿，但是憋闷的心情已经消散了不少，她接过沉甸甸的资料，轻声说：“知道了。”
虽然两个人说好了和之前一样相处，但聂颂欢还是做不到心无旁骛，总是担心自己的一些不恰当行为给了苏昱安错觉。
于是她总是掂量着自己的动作，切切实实做到三思而行，但也把她累得够呛。
高三的时候，感觉怎么也睡不够。
下课的时候班级里却像是在上课时一样静悄悄的，教室趴下去了大半，趁着这短短的十分钟眯一下眼。
而不趴下的同学也自觉放低音量，尽量不吵到睡觉的同学。
一片和谐。
蒋勋是少数不趴下又不自觉的同学，他转过头，打趣道：“聂颂欢，我发现你这几天稳重了不少啊！不错不错，好好保持！”
聂颂欢原本正趴在手臂上睡觉，身上搭着苏昱安脱下来的厚外套。
听到蒋勋欠揍的声音后她才从臂弯里抬头，眼神涣散了几秒，才把视线聚焦到他身上，带着被吵醒的不悦，不耐烦地说：“你最好有事。”
苏昱安原本在看题册，看到聂颂欢被吵醒了，十分自然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声哄道：“没事，他日常犯病，不用管他，还有几分钟，睡吧。”
聂颂欢这才趴下，阖上了眼后，恍恍惚惚地想：下次不能让苏昱安摸她脑袋了······
蒋勋翻了个白眼，用嘴型对苏昱安说：“重色轻友。”
苏昱安勾了勾唇，冲着也趴下了的陈幼安张了张嘴，蒋勋马上双手合十求饶。
啧，半斤八两的家伙，谁也别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