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重的红堂木后,是一池四方泉,泉水碧绿清澈,从白石桥上走过去可以看见水底下悠然游动的锦鲤和趴在石头上晒太阳的乌龟。
走过白石桥就是大殿,殿内是一尊金身佛像,盘膝坐在莲花上,手指微曲,神色安然平和,一脸慈悲相。
两旁是层层叠叠的经幡,案台上插满了香烛,有些灰甚至掉落到了案边。
聂颂欢对这种神佛并没有研究,但还是怀着虔诚的心接过梁青递给她的香烛,动作不太熟练地插在了案台上。
最后还乖乖的双手合十,许下愿望后,毫不犹豫的跪在了草团上,拜了三拜。
苏昱安在她的身后,挑了挑眉,他原本认为以聂颂欢的性子会敷衍了事,没想到姿态倒是挺端正的。
几个人绕了寺庙一圈,确保把庙里所有的神像都上完香后才慢悠悠地逛逛庙里的风景。
四个大人去和高僧聊天了,聂颂欢和苏昱安对这个没有兴趣,就打算结伴去走走。
午后的阳光正好,暖融融地洒在人身上,舒服地想要睡去。
两人拾阶而上,从翠绿的青石板上缓缓走过,沿着小路一直走,来到了一个小亭子前,红漆鲜艳,上方还有栩栩如生的绘画,景色虽算不上绝妙却也精巧细致。
亭子下方还有一条小溪流,清澈的溪水从亭子下流过,潺潺的水声悦耳空灵,莫名就使人心静。
两个人在亭子里坐下了。
聂颂欢侧坐在亭子里,双手趴在栏杆上,垂着脑袋看溪流里的小鱼,看的不亦乐乎。
苏昱安也不打扰她,静静地坐在她旁边,撑着脑袋看灵活的小鱼和眉目秾丽的她,清澈透亮的眼眸中透出暖暖的笑意。
聂颂欢收回视线,微微一转头就和他对上了视线,原本白皙的耳垂瞬间染上了艳红。
苏昱安唇角微勾,慢条斯理地说:“刚刚在殿里许了什么愿,那么认真?”
聂颂欢捏了捏滚烫的耳垂,目光躲闪,“不告诉你。”
“也许我可以帮你实现呢?”苏昱安双肘撑着围栏,一双大长腿大微微收着,看着一派悠闲。
聂颂欢跳了起来,带着几分慌乱说:“我要去上个厕所,你在这里等我。”
说完一股脑就溜走了。
苏昱安抬了抬眉骨,看着她随着步子一甩一甩的辫子,低低地笑了出声。
什么愿望啊,那么神秘?
他百无聊赖地四处打量着这个地方,难地没有掏出手机打发时间。
无光微顿,他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犹豫了片刻还是朝那里走了过去。
眼前的建筑只有矮矮一层,飞檐画廊,古色古香,大门正敞开着,摆了一个木柜。
上面铺着透明的玻璃,里面摆了不少玩意,大多是一些木牌葫芦,护身符之类的,都是给游客购买的特产。
一个年过古稀的老僧站在展柜里,表情严肃,眉间蕴沉,手间拿着一串念珠。
看到苏昱安走了进来也只是缓缓地抬了下眼皮,很快又敛下继续拨弄着手中的念珠,姿态从容老道,看着就有高僧风范。
苏昱安朝他颔了颔首,朝他走近了几步,目光落在柜中的物件上。
要是以往他肯定是不会买任何东西,毕竟很多东西都是在交智商税,但他这次打算交一次。
毕竟,他也不是没钱。
很快她的目光就被其中被堆放在角落的一个银镯子吸引了视线。
“大师,我可以看看这个银手镯吗?”
那个僧人眉毛稍挑,终于正眼看了一眼苏昱安,语气带着几分惊讶,“银手镯?”
苏昱安没有迟疑,坚定地点了点头。
老僧人从角落里拿出一枚莫比乌斯银手镯,不急不缓地说,“只有这一个,圈口52,已经开过光,可以保平安。”
苏昱安正想接过来看一看,被老僧人躲了过去,“一旦脱手概不负责,想清楚再看。”
苏昱安抿了抿唇,视线落在磨砂的银手镯上,开口问:“多少钱?”
老僧人这才露出一个笑,“6888。”
苏昱安惊愕地睁大眼,“多少?”
“6888。”老僧人面不改色地说,“要就拿走,不要就好走不送。”
苏昱安:······
就是金子也不至于6888啊,这不是明抢吗!
“我不要了。”苏昱安眯了眯眼,不爽地说。
老僧人把银镯子放回去,低声说:“可以挡灾的镯子可不是谁都能拿走的,要不是看你面善,一万八你都拿不下,蠢小子。”
苏昱安:真买了,他才是蠢。
下山的路轻松了不少,聂颂欢一路上都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快乐地像只小鸟。
她看苏昱安一路上一言不发的,好奇地撞了撞他,“你怎么了?”
苏昱安地手插进兜了,手指动了动,缓缓才开口说:“蒋勋让去广场倒数,你去不去?”
聂颂欢歪了歪头,“咱三?”
“还有陈幼安。”苏昱安漫不经心的补充道。
蒋勋今天没少骚扰他,让他势必把聂颂欢喊出来跨年,这样他才有借口把陈幼安叫出来。
可以说是用心良苦了。
聂颂欢想着晚上也没事,很爽快就答应了。
晚上八点,蒋勋就开始在微信上撒欢,说要早点出来占个好位置,到时候会有烟花大会。
聂颂欢出门的时候和父母说了一声,在得知苏昱安跟着去的时候就由着她去了。
苏昱安已经在外面等了,看见聂颂欢出来,利索地收起了手机,朝她扬了扬下巴。
聂颂欢蹦蹦跳跳地站在他旁边,看到他还穿着那件红色羽绒服,挑了挑眉,调笑道:“你怎么不换衣服啊?”
苏昱安垂眸扫了一眼她身上同样红duangduang的衣服,拉长了语调说:“你怎么不换?”
聂颂欢垂眸盯着地板,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地,“我才不换。”
说完傲娇地走了。
苏昱安轻笑一声,快步跟上她。
现在是交通的高峰期,哪哪都塞车,于是两个人没有叫王叔送他们过去,直接去搭地铁。
两个人站在人满为患的地铁口,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
这得什么时候才能挤进去了!
聂颂欢咽了咽唾沫,惊愕地说:“我以前以为别人在地铁上被挤掉鞋起码带着点夸张色彩。”
现在一看,这是真真切切的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