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幼安上前扶住她，把水杯递给她，“喝口水缓一下吧。”
聂颂欢道谢，干涸的喉咙得到滋润后舒服了不少。
重新集队，聂颂欢始终觉得身后的苏昱安一直在看她，搞得她浑身不自在，连腰都挺直了不少。
苏昱安确实是在看她，神情若有所思。
“休息完了吧。等一下要测仰卧起坐，大家准备一下啊。男生去器材室搬垫子过来。”体育老师笑眯眯地说。
“我靠，不是吧，那么突然的吗？”
“刚刚跑完步，没有力气了啊！”
“别了吧，下次好不好，现在好累啊！”
同学们怨声载道，却也没有拗过体育老师。
男生去扛垫子，女生原地休息。陈幼安瞧着聂颂欢，担忧地问：“你可以吗？”
聂颂欢松了松身体，安慰她说：“没事，仰卧起坐还好。”她们坐在一起，相互靠着。
器材室并不远，没几分钟男生就扛着一堆垫子疯跑了过来。
“现在，左右左右，两两合作。一组一组来。”体育老师拿着点名册说。
一组一组排下来，剩下两个人，没有队友。
一男一女，苏昱安和聂颂欢孤零零站着，在一群或坐或躺的人里十分突出。
聂颂欢僵硬站着，苏昱安倒是十分从容。
“嘿，又是你俩啊，挺有缘啊。那你俩组一队吧。”
“女生先躺下，男生帮忙按着腿计数。”
“现在开始。”
聂颂欢躺在垫子上，手交叉放在身前，两腿曲起。蓝天，白云，微风，阳光，是个顶好的天气，她的心气却不太顺。
不就是帮忙压个腿吗？问题不大，也就一分钟的事情，她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手却握成拳，抿着唇，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苏昱安半蹲下，双手按着她的脚，脸上云淡风轻，看不出来任何异样。
聂颂欢瞟了他一眼，两人视线相触，又各自分开。
“苏昱安，你给我按紧一点啊。”聂颂欢装作凶狠地说，一双狐狸眼里却飘忽不定，明艳的脸上全是局促。
“你能有多大劲。”苏昱安懒散地把手放在她的小白鞋上，并没有触碰她。
聂颂欢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力道。
体育老师吹哨，“开始。”
身边的同学陆续开始动作，聂颂欢也在哨响的瞬间从垫子上弹坐起来。
“一。”苏昱安低沉的嗓音响起，聂颂欢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他的脸上，看到了他眼底的一点笑意，心里的郁结倏得就散了。
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就是没有洁身自好的意识，以后教教他就好了。
聂颂欢刚开始还做得蛮快的，久了之后就没有力气了，一个都做地颤悠悠的。
“二十三。”苏昱安挑眉，“要不要帮忙。”
聂颂欢的额角沁出了细密的汗珠，碎发贴在脸上，面色发红，她看向苏昱安，“怎么帮？”
苏昱安笑了一下，半跪压着聂颂欢的脚，伸出手拉她。
聂颂欢惊愕，反应过来，笑了出来，“这是作弊吧。”
“所以？”苏昱安猝然抬眸望向她，短暂地勾了下唇。
聂颂欢就着他的力道往上，在他的面前停下，“很好。”
两个人相视而笑。
一分钟的时间，在苏昱安的帮助下，聂颂欢做了三十六个，顺利及格。
她从垫子上爬了起来，气喘吁吁，心里却十分兴奋。
苏昱安十分干脆地躺在垫子上，冲着还在傻笑的聂颂欢说：“站着干嘛，帮我压腿。”
聂颂欢回过神，学着他双手按住他的脚，目光灼灼地看向他。
苏昱安扶额，好笑道：“你觉得你这样压得住我吗？”
聂颂欢疑惑地看向他，最后跪在苏昱安的鞋子上，手按住他的脚腕，把整个身子的重量压在他的身上，“这样行了吧。”
阳光下，他微眯着眼，试着用了用力，聂颂欢急忙按住，勉强压住了他。
“勉强。”
聂颂欢白了他一眼。
哨声再次响起，苏昱安再次发力，聂颂欢差点没压住，心里一惊，身子往他那边靠了靠。
他的速度很快，也很流畅，一呼一吸间起起落落，聂颂欢叹为观止，这就是男高中生的身体素质吗？
本来她还打算如果他中途体力不支，可以施予援手，现在看来并不需要。
苏昱安全程一言不发，他垂着眼，呼吸规律，没有丝毫的疲惫感。
聂颂欢觉得无聊，就在一边逗他说话。
“苏昱安，挺快啊，四十七个了，你这架势是要破七十啊。”
“欸，你累不累啊？”
“苏昱安，你为什么不看我啊？”
“苏昱安。”
“苏昱安。”
“你怎么不说话啊！”
聂颂欢小嘴叭叭叭，其实她也没想苏昱安搭理她，只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罢了。
苏昱安一个起身，在聂颂欢面前停下，温热的呼吸洒到她的脸上，他漆黑的瞳中像是藏着一团火焰，声音低哑：“闭嘴。”
之前苏昱安一直低着头，聂颂欢并没有注意到两人间的距离有多近，苏昱安的每一次起身，两人不过只隔着两拳距离。
聂颂欢握着他脚腕的手紧了紧，她仍然盯着着他的眼睛，目光直接又热烈，贝齿微露，吐出两个字，“我不。”
苏昱安神情不变，薄唇却抿成一条线，喉结细微翻滚，望向她的眼里闪过一抹捉弄，“你确定？”
聂颂欢不甘示弱，硬气地说：“确定。”
苏昱安咧嘴一笑，表情那叫一个坏。
他躺下后起身，每一次两人的距离都会随着苏昱安的动作拉近或远离，这一次，苏昱安不再垂着头，勾人的瑞凤眼直直地注视着她。
男性的荷尔蒙包裹着她，浅淡冷冽的木质香钻入鼻腔，热度蔓上脸颊，纤长卷翘的睫毛簌簌抖动着，如同轻颤的蝴蝶，惴惴不安着。
聂颂欢屏住呼吸，不服气地说：“你这是耍赖！”
苏昱安轻笑，“我怎么就耍赖了？”
“你，你卖弄美色。”
苏昱安脸上的笑意僵住，额角的青筋微跳，卖弄美色？
尖锐的哨声适时响起，苏昱安抬手，手指不轻不重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聂颂欢瞪着眼，下意识摸了摸。
苏昱安站起来，俯视着呆愣在原地的聂颂欢，咳了一声，“起来，去报数。”
他逆着光，明媚的阳光给他镀上了一层金光，聂颂欢呆在他的影子里，咽了咽口水，刹那间的心跳加速还没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