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德尓答道:“在噩耗山峰的时候,我才十几岁,有你们这些兄长般的人们保护着,心里面并没有感到非常绝望。可是,当贝里克特在噬魂瀑布被吞噬,当鲁特在火域被焚烧得惨不忍睹时,我是三个当中年龄最小的,只剩下我一个,那个时候,真的感觉像是天快要塌下来一般,惊慌失措,失魂落魄!”
多雷斯“哦”了一声,多看了他一眼,眼神已经变得柔和多了。
他问道:“那你是怎样到的歌丽图,又是怎样见到的佩莉妮?”
隆德尓答道:“我拼命在冥河中挣扎着,靠着一根悬浮的木桩,漂流到了距离‘阻界深渊’不远的地方。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佩莉妮竟然就在那个地方,是她把我救了起来。真的非常幸运!如果不是她救了我,我早已经坠入深渊,根本不会活到现在了!”
佟达能够看出来,虽然多雷斯的表情多少还有点怀疑,但对隆德尓的敌意明显缓和多了。
“那你为什么要放弃正道修行,反而堕落到修炼亡灵的法术呢?”多雷斯问道。
隆德尓叹口气,答道:“当然是想讨得佩莉妮的欢心,好早日达成协议,然后返家。”
佟达悄声问身边的蒂芙妮,“佩莉妮是谁?”
蒂芙妮同样小声回答他,“我也没有听说过她,我猜很可能是亡灵神主诗兰诺属下的一位巫妖女王。”
“那你终究还是没有回来,而是从那个魔法门逃了出去?”多雷斯问道。
隆德尓点点头,说道:“我虽说生活在无比舒适的长乐宫里,但没有一天不在想念这里,想念着大家。佩莉妮不准我离开那里,说是诗兰诺立下的规矩。既然她已经为我做出了巨大的努力,求得诗兰诺亲口承认米格洛的自治地位,并订立‘雅桂纳戒约’,保证米格洛不会遭受到临近亡灵势力的侵害,那么,她也必须让我做出对应的承诺,必须终生终世生活在长乐宫中陪伴她,不许离开那里半步!”
佟达听到这里,不由得大发感慨:“原来隆德尓还有这样复杂而有趣的经历!他简直就像一位男昭君,跑到亡灵女王那里献殷勤,然后极有可能还献了身,引诱那女王为他订立了什么戒约,为的是保证米格洛的长久太平。”
他又想道:“那个女王可见当得多么乏味,见到个男人就死乞白赖的抓住不放!”
他转念一想:“诗兰诺年轻的时候,是不是也是那样呢?巴塞罗缪都抛弃她了,她还乖乖的为他守大门!”
他又胡思乱想道:“如果我到了那里,会不会也被那个女王相中,当了面首?”
他拿自己跟隆德尓比较一下,想道:“我也许没有他那时候脸白,但咱胜在年轻呀,论魅力,怎么都不会输给他!”
就在他胡思乱想,准备随时用美男计诱骗亡灵女王开门送客的时候,多雷斯的一句问话把他的心思又引了回来。
多雷斯问道:“你答应她了?”
隆德尓默然点头。
多雷斯再问:“那又为什么逃离那里?”
“我在那里算是什么?”隆德尓突然激动了起来,声音提得很高,说道:“我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为了讨取她的欢心,我卑贱得像条狗!我是个男人,我也有自己的理想,也有自己的尊严!每当想到自己的一生就要在那种状态下没完没了的延续下去,我就感到快要崩溃!”
他充满激愤的声音打动了在场的人们,一时间鸦雀无声。
佟达也被感动了,他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一个大老爷们儿,成天低三下四奴颜婢膝的讨娘们儿的欢心,把这个当成是一生的事业,还真他妈不是人过的日子!”
就凭这一点,他就对隆德尓产生了同情,略带有了些敬意。
博萨一把握住隆德尓的手,用饱含善意的语气说道:“只是希望你的祈祷功课没有落下,用功把亡灵的那些邪术消除掉,也不是没有希望的!”
隆德尓点点头。
多雷斯突然想起了什么,神色又复严肃的问道:“听说你盗走了佩莉妮的‘统领权杖’,使得诗兰诺对她动了很大的怒气,这又怎么解释?”
隆德尓吃了一惊,他抬头望着多雷斯,答道:“我害怕佩莉妮召集亡灵异类追赶我,所以取走了她的权杖。”
“瑞恩告诉我,‘戒度指环’在你手上,有没有这件事?”多雷斯的话音刚落,下面诸人面面相觑,然后轰然雷动。
佟达没想到自己原来无意间得到的指环会如此有名,一提到‘戒度指环’这个名称,都如雷贯耳一般。
还有一点他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指环戴在他和隆德尓手上,就没有事,而其他人别说戴在手上,就是触摸一下,都会全身抽搐,被伤害得不轻呢?
这只能说明一点,他跟隆德尓必然有着一些神秘的尚未知晓的共同之处!
隆德尓被他这一问,吃惊不小。
博萨的态度也严肃起来,目光紧紧盯着隆德尓,开口问道:“‘戒度指环”真的在你手上吗?那可是亡灵异类最能制造巨大灾难的凶器呀!相传它由黑暗祖师亚隆丁制造,然后恐怖煞神尼姆达继承了它,历经很多年之后,德亦尔斯得到了它,最终被武圣神王巴塞罗缪所缴获,从此不知下落。没有想到,它又重新出现了!请你告诉我,你真的得到他了吗?作为一位圣学会的使徒,在头上神灵的注视下,请你务必告诉我,它真的在你手上吗?”
他的语气有点严厉了,前所未有的严厉。
隆德尓只好答是。
多雷斯一下站了起来,声音如雷鸣般怒吼道:“你留着它究竟想干什么,想做德亦尔斯吗?我们都在这里,你尽管可以一网打尽了,快点动手吧!”
佟达望着隆德尓,心里想:“他也太老实了,编个谎话骗过去不就得了!反正这里的人也不不一定见过那玩意儿,为什么非要说实话呢?”
他觉得要是自己的话,一定会拿瞎话搪塞过去了,犯不着傻乎乎的说实话!
他哪里知道,隆德尓自小就生活在虔诚的圣教徒中间,在多位高等神甫们面前,还真没有说谎话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