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虽是个盗贼,但却不是个采花贼,当场拒绝了贤老板。
楚贤也不生气,他做的虽是皮肉生意,但也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他当老板后从未强迫过楼里的姑娘卖身,声誉很不错。
见原主是为饭菜而来,当场上酒上菜好好招呼了原主一顿,一来二去,两人就相熟了。
秦琅走向偏厅:“我困了,来贵地睡一觉”
贤老板穿着女装,头发也放了下来,手指养的白白嫩嫩的,闻言娇笑:“秦爷想怎么睡?贤儿都奉陪”
贤老板翘起的兰花指轻抚下颚,媚眼如丝,在等着秦琅的回复。
原主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秦琅更胜一筹。
拎剑就进了偏厅,房门被毫不犹豫的关上,贤老板甩了一方帕子:“有我这个娇滴滴的美人在前头,居然选择抱着剑睡觉,果真是个木头”
不过想到昨晚那笔进项,贤老板又恢复了笑脸儿,随后指了一个丫头:“小翠,送壶茶水到我房间”
楚贤掏出算盘美滋滋的算起账来:“今年烟雨楼被对面抢了好几个生意,地方还是小了点儿,客人都看腻了,我得将后面那排屋舍买下来,再打通河岸,买上几艘花船,好好布置一番”
“这一批粉头姐儿,小哥再调教调教,等到船坊建好了,新人出场,还不怕留不下客人,和他们口袋里的银子”
算明白开支,想想日后的收益,楚贤笑眯了眼,摇头哼唱起昆曲里的选段:“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三个时辰后,秦琅睁开眼,隔着窗户,外面已经是下午。
这两日有花灯节,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正对着后窗户的一条街上有个眼中绑着黑布的算命瞎子,身着道袍,体形消瘦,操着一口不太地道的南方口音,像模像样的测字,算命,还哄着过路的书生掏了二两银子,买去了三枚护身符。
生意结束,瞎子撕开眼中的黑布,利索的收起了摊子,两分钟后,那书生的小厮跑回来寻贼,原来是少爷的钱袋不见了。
十五分钟后,十个家丁将这条街围了,掘地三尺也要将那坑蒙拐骗的算命瞎子给抓出来。
三楼的窗户里,一个身形灵巧的小道姑翻了进来,云苏就是无恶不作四人组中唯一一个女子。
她长于云苏观,跟着师傅走南闯北,生性顽劣,精通口技,善于千变万化之术,使得一手漂亮的龙纹镖,人送外号:睁眼瞎——
可不是大字不识的睁眼瞎,而是当她骗了你,又大摇大摆的从你面前走过,你都不知道,可不就是个睁眼瞎?
云苏颠了一个囊鼓鼓的钱袋,走路都迈八字,明明是个小姑娘却装的像个大爷:“来上等酒席一桌,再将你们烟雨楼最好姑娘叫过来”
楼里的管事什么没见过,有钱的就是爷,管他男的女的。
“好嘞,您先坐着,小桃红立马就来”
三楼包厢里,云苏迈着二郎腿,左拥右抱,左边的美人喂酒,右边的美人夹菜,面前一个跳舞,另一个抚琴,明明是五个女的一台戏,却给人一种云苏尽享齐人之福的错觉。
夜幕降临,市集上杀猪卖肉的木雄收摊回家,捏着今日赚的一角银子进了恒运赌场,赌场里的汉子堵红了眼,愣是没敢和木雄别苗头,利用千术赚够了五百两银子,长相粗狂,一脸横肉的木雄将银票塞进腹中,抬脚出了赌坊。
走过一条巷子,身后的脚步声传来,赌场老板是个开门做生意的,但是这一两个月天天被木雄过来赢钱,早就恨他要死,但木雄身手好,赌场老板派了三拨人都没能将他拿下,这是第四波打手。
木雄抽出背上的大刀,一声威吓犹如猛虎出山,明明是个被打劫的,却硬生生搞出了他才是打劫的人。
大刀坎在墙上,露出了一道深壕,六个打手吓得连连败退,打都没打,直接丢盔弃甲。
木雄呸了一声,转头进了城中最大的金银铺面。
秦琅睡好之后,便开始找了个空闲地带,练习原主的轻功,武艺,剑法,直到熟练之后,已是深夜。
西陵城知府的大宅子里,主人都睡下了,护卫开始巡夜,一个身穿夜行服的壮汉偷偷摸摸进了后宅。
秦琅正巧从后面出来,剧情里,这个知府就是一个大贪官,银两最后被他孝敬给了京都的上司,但他找遍了知府的所有仓库,都没找到二十万两银子。
就在秦琅要离开时,一个熟悉的影子从他面前翻过,壮汉摸到了一个看起来像是闺阁千金小姐的房门前,吹了一个鸟哨。
窗户打开,知府千金叶焉儿打开窗户,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探出脑袋,语气温和:“你怎么又来了?”
黑暗中,木雄擦了擦手,掏出胸前的金钗盒子递给她。
叶嫣儿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个沉甸甸,金灿灿的金钗,样式有些老土,不像是少女戴的东西,更像是老妇人戴的,可她一点都不嫌弃。
少女莞尔一笑:“送我的?”
木雄结结巴巴:“我,觉着这根钗合适”
叶嫣儿拿起金钗带在头上:“好看吗?”
木雄看呆了:“好看”
叶嫣儿抿唇,依旧是笑着,可笑容里却又几分哀愁和悲痛:“我是有未婚夫的女子,下个月就要大婚了,不值得木大哥费心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随后拔去发簪上的金钗,放回盒子里,递给木雄:“是嫣儿辜负了木大哥的心意,以后别来了”
窗户关上,木雄失落的捏紧了手中的盒子,他想告诉她:“我带你走”
可他活在烂泥堆里,怎么能让她一个千金小姐跟着自己过杀猪卖肉的日子?
沉默了半响后,木雄偷偷进屋将金钗放在了她的梳妆台上。
知府的墙梁上,木雄正要离开,却被墙头上的秦琅逮了个正着:“秦,老秦?”
秦琅站在月光下,手里拎着两个酒壶:“喝酒吗?”
木雄接过酒壶,狠狠的灌了两口:“喝”
城中最高的房梁上,将整个西陵城尽收眼底,秦琅接收的剧情里,土匪头子木雄抢劫了官银,被朝廷绞杀,成了恶匪,一直和朝廷作对,最后死在知府地牢。
本以为他是无恶不作团伙里被牵连的人,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秦琅观其造型,一身粗布衣裳,左脸眼角上方有着一条可怖的刀疤,胡子虽然刮了,但依旧可见青茬,背上大刀,坐在身边像一头大黑熊,很有压迫感。
“你和叶姑娘?”
木雄又灌了一口酒:“我与她相识在断背山,那时我刀法大成,自以为天下无敌,便自不量力跑去挑衅刀神顾明,结果被打成重伤,当时是叶嫣儿路过救了我”
“她自小身体弱,娘胎里的毛病,拜得神医古越为师,古越名号神医,去也是个毒医,性情古怪,常常以活人入药,那是我身受重伤,被他用作毒药试验的药人”
木雄想起这段经历,他始终记得每一次疼的死去活来之后,第一眼见到她时那温柔的笑容。
“古越给我下毒,一次比一次狠”
“她给我解毒,将我藏起来,明明是那么柔弱的一个女子,却踉踉跄跄的背着我下山,她背的极为废力,我眼睁睁看着她跌倒,爬起来,在跌倒……”
“我当时身重剧毒,垂死挣扎,以为自己快要撑不过去了,我怨恨自己的狂妄自大,怨恨神医古越的狠毒,她就给我讲故事,她讲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尤其是那张狼狈的,满是汗水的侧脸”
“当时,我就发誓,我欠她一条命,日后无论如何都得还了”
“后来,我活下来了,她却不见了”
“再次见到她是在一次游街,她是知府家的千金,而我只是个山匪恶贼,她认出了我,还不嫌弃我”
木雄想到她笑容里的温暖,也喜欢她眼中的阳光。
“我大概是爱上了这个女孩吧,在得知后她不喜欢未婚夫后,那时,我无比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秦琅:“所以,你就去抢劫官银?”
给情敌一个警告?
木雄略微不自然道:“那个小白脸是个富家子弟,武艺平平还混了一个将军,押送官银出城,我气不过,便带着山匪抢劫了官银,却没真正伤了他”
“谁曾想,那抢来的二十万的官银竟然是一堆破铜烂铁”
当晚,知府附中灯火通明,城外的兵马齐动,原来是官府接到剿匪命令,要去马蹄岭清剿土匪,夺回被抢的官银。
大事不好的木雄见此,连夜赶回了马蹄岭,带着一众兄弟立马搬家,搬去了另一个山头,朝廷的兵马扑了个空,并不是没有收获,找到了官府的运银车后,还找到了一堆废铜烂铁。
灾区百姓等着救命粮食,朝廷下发的救灾款却不见了踪迹,陛下特派锦衣卫崔子孤前来西陵城奉旨查案。
与此同时,秦琅也在疑惑,他去了贪官知府那里,没找着银子,又去了剧情里相关的几个地方,还是没找到银子,那么救济银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