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病房,家属不能进,凡学梅与马艳红只能守在门外走廊里。
马艳红一边流泪,一边向大伯打电话,报告情况。
得知凡三差点被人害死的消息后,不仅钱瑞涛、江山大吃一惊,陈明智与鹅城公检法专案组也非常意外。
这时,在李玉指示下,鹏城警方已同意移交凡三的涉案材料。
得知消息后,鹅城政法委的王书记大为恼火:“早干嘛去啦,出大事了,才知道向后躲。”
鹅城公安局与检察院各派一名警员,去鹏城办理案件材料移交,钱瑞涛与江山随他们一起赶往鹏城。
这两位警察还不错,他们先去鹏城医院看望凡三。
听了医护的介绍后,他们只能叹息着离开。临走时,他们吩咐凡学梅,等凡三清醒,病情稳定后,及时告诉他们。
隔着玻璃,望着全身缠满绷带,昏迷不醒的凡三,钱瑞涛与江山都有些后悔。
他们只想从公务层面,按部就班地将案子从鹏城转移到鹅城,没有想到对方如此歹毒,竟然敢公然买凶在看守所杀人。
而监视系统一向发达的看守所,竟然没有发现凶手行凶。这种内外勾结,实在出乎这两位地方中层官员的意料。
凡三苏醒,至少还要一周,这么多人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
凡学梅与大家商量后,决定自己与马艳红留下,其他人都先回去。
离开前,凡学术吩咐:“老三的病情,先不要跟家里说,就说案子还在查,免得二叔二婶过于担心。”
钱瑞涛与江山吩咐马艳红几句后,也订了回绿城的机票。钱瑞涛还没退,单位上事多。
张莉、曹玉友手头也都有事,正准备离开,这时,余睿打电话过来:“报社决定跟踪报道这起看守所内买凶杀人案件,等凡三病情稳定后,我们需要当面采访一次。”
曹玉友苦笑着说:“”他目前还昏迷着呢,到时候看吧。”
凡学东离开时,凡学梅问:“这段时间,邵娜一直没有过问三子的事吗?”
“没有。”
“那就不用搭理她了,以后,她要是问起三子的事,你就说不知道。”
这次,凡三出这么大的事,邵娜竟然连面都没露。这让凡氏家族所有人都寒了心,这种女人不要也罢。
凡学梅知道弟弟心软,她决定,这个恶人由她来做。
3月10号,老董终于回到大陆,他第一时间就来到新圩。听了叶铭文汇报,得知有人在看守所买凶杀人,他也大吃一惊。
叶铭文告诉老董,台商协会有人暗示,鹏城警方可能已盯上老厂个别高管,怀疑此人可能涉嫌买凶杀人。
老董一听,立即明白,这是有人希望海清电机主动清理门户。一旦由警方出手,个别人可能就回不了湾湾了。
去鹏城医院看望慰问凡三及家人后,叶总回新圩,老董立即回到沙井老厂。
到住地后,老董喝了一杯清茶,让老王去将刘生叫过来,提醒他不要声张。
刘生父亲是老董世交,他也是最早随老董出来创业的子弟兵,虽然有些毛病,但这小子比较能干,对老董父子比较忠诚,因此,他们对他一向比较优容。
没想到,这家伙精虫上头,竟然为了一个少妇构陷员工,甚至在看守所内买凶杀人。这无疑已触及大陆这边的底线。
老董非常清楚,这里不是湾湾,有钱就可以摆平一切。刘生如果不及时出关,很快就可能被捕,到时候,他无法对他家人交待,更对不起那位已故的老友。
刘生闻讯,立即赶了过来。一进房间,他就发现老板脸色不好。
老董盯着他看了足足两三分钟,然后,叹了一口气,声音低沉地说道:“你马上收拾行李,连夜去香江那边。这段时间,你一直守在大陆,非常辛苦。这个月,你先在岛上休息,下个月去河内,负责那边的事情吧!”
刘生是个聪明人,虽然老董没有点破,他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苦笑着说:“谢谢董事长关照!”
说完,这家伙立即上楼收拾行李。然后,他出门打车,直奔罗湖口岸,连夜出关,到了香江那边。
第二天,老董与小董沟通后,将总厂技术科负责人王生提起来做了总经理。
王生年纪轻,有点倔,但为人处事比较公道,私心不大,也没有刘生那么色。
公司对外口径,只讲越南那边出事,急需刘生过去处置。
王生上来后 ,立即废除了海清与顺达的那两个大单。他很清楚,刘晓的厂子生产能力不足,常将订单转包给其他小厂。
刘生逃离大陆后,余海波失去了靠山,于是竹筒倒豆子,把刘生指使他诬陷凡三的计划与过程全都交代了。
这时,鹅城看守所内买凶杀人案也有了重大突破。
原来,安排那个144号杀人嫌疑犯进凡三那个房间的人,是当天白天的值班主任。这个人被香江黑帮收买,已干过不止一次这种勾当。
这回暴露后,这个败类畏罪自杀。
这家伙有个亲信,当晚在看守所监控室值班,对凡三所在房间的异常情况没有向上报告,纵容了那个144号对他的虐杀。
外面纷纷扰扰,似乎都与凡三无关。
在ICU病房躺了10天后,这小子才慢慢从昏迷中醒来。此前的一切,他感觉像一场噩梦。
当天晚上,他先是遭受那个杀人犯的殴打,全身多处骨头断裂,好几次都疼得晕了过去;那家伙对他头部的两拳重击,让他眼冒金星的同时,也感到颅内巨疼;接着,他又被这个歹徒用大腿压住口鼻,窒息了不知多少次,每次都是死去活来。
这一个晚上,凡三遭受了非人的折磨,每一次都是那么刻骨铭心,甚至只想尽快死去。
万幸的是,这小子的虐待嗜好,也给死去活来的凡三,留下了一线生机。
迷迷糊糊地看到警察过来,他心里有了一线希望后,就立即陷入晕厥之中。
这些天,凡三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仿佛置身上古的洪荒,周边寂静无声,就像一个死亡世界。
很快,这小子好像来到一条漫长的黑暗隧道,他不停地走呀走呀,但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
可是,想到年迈的父母,幼小的思念、思想,凡三就竭尽全力,一步步向前挪,与不断袭上心头的恐惧、绝望情绪斗争,鼓励自己千万不能歇脚,一歇下可能就再也迈不开脚步了。
就这样,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多远,他终于看到隧洞尽头隐约的光亮。
这小子欣喜若狂,拔腿就向那处光明狂奔,兴奋之下,他微微睁开了双眼。一瞬间,所有的意识突然像灵魂附身似的,一下子回到脑中。
这时,他感觉浑身似乎都被绑着,就不由自主地挣扎,手脚想乱动。不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欢呼:“醒了!患者醒了!”
这是ICU房间的特护。
她迅速看了一眼凡三身体的各项指标后,立即将这一喜讯报告了主治大夫。
夏大夫立即赶过来,对凡三的身体又做了一遍检查。
走出ICU病房,夏大夫告诉凡学梅:“患者目前恢复状况比预期的好,各处骨折也复合得很快,再在ICU看护两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
听说这话后,凡学梅对大夫千恩万谢。大夫离开后,她与马艳红相拥而泣。
这段日子,一想到弟弟可能醒不过来,凡学梅简直不敢想象,凡家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凡三转入普通病房疗养后,凡学梅就让马艳红回绿城照顾孩子,自己一个人伺候。
她请了个男护工,帮助背送凡三去卫生间大小便。其他事情,都由她一个人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