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娘一顿，脸上出现挣扎痛苦之色，摇摇头，“不了，万一他回来找不到我怎么办？”
大爷脸上出现一丝苦涩，勉强笑道，“还是要向前看，不能一直活在过去！”
“难道你就能看开？你怎么不回来，给那些学生重新找一个先生？”
马大娘瞪了大爷一眼。
“那个鬼地方除了我谁还会去当先生啊！算了，不多说了！我走了！”
大爷叹息一声说道。
“爹，早点回来啊！”
就在这时，清丽少女喊道。
少女眼中满含泪水，不舍的看着大爷。
“嗯嗯！”
大爷重重点头，随后挥挥手，“不要伤心！到时爹给你找个如意郎君！”
“爹！”
少女跺了跺脚，眼泪却是流了下来。
大爷带着一箱书，坐上一辆马车走了。
————
踢踏踢踏。
马车走出七香镇，继续行驶。
“大爷去哪儿？”
叶长安带着小白猴，在路上，开口问道。
大爷正驾着马车，见到叶长安搭讪，一怔，然后笑道，“是你啊，年轻人。我去边陲。”
大爷认出叶长安来了，是前两天去吃豆腐脑的。
“正好，我也去边陲，大爷不介意带一程？”
叶长安笑了笑。
“你也去边陲？”
大爷看了叶长安一眼，想了想，点点头道，“也好！不过你可要来驾马车。”
“好！”
叶长安点头。
大爷便坐进马车里，让出位置。
“小白，去，驾马车！”
叶长安对小白猴招呼了一声，做着手势。
小白猴：???
你可做个人吧。
让猴子驾马车！
“香蕉一串，野味三斤！”
叶长安许下承诺。
小白猴：???
那就上。
咱小白猴是全能的。
小白猴便坐在马车前，开始驾驶。
见到叶长安进入马车，大爷有些奇怪，看向外面，见是一只小白猴在那里驾车，不免有些惊异。
“你这猴子很聪明啊！有趣！有趣！”
大爷表扬了一声。
“小意思！昨晚住店的时候，它还捉了几只老鼠！”
叶长安呵呵笑。
小白猴：???
不是，我没有，是那只三花猫捉的。
那只三花猫太高冷了。
它听说猫的速度是猫的七倍。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
马车开始磕磕绊绊，但慢慢的也就走的流畅起来。
孺子可教也。
叶长安暗赞一声。
打定主意要让小白猴以后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两人开始交谈了一阵。
也就是一些不咸不淡的话语。
随着叶长安拿出酒来，大爷推辞不过，喝了两口，话就多了起来。
叶长安也顺便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
大爷名叫马良才，是个读书人，但读了几十年，没混出什么名堂，最后做了个教书先生。
他和马大娘育有一儿一女。
儿子入伍，当了兵士，但有一次边关发生意外，马大爷的儿子不幸身亡，最后尸体还失踪了。
大爷大妈受到了很大打击。
好在他们还有个女儿，让日子得以过下去。
有一次，马大爷出门散心，不经意的就来到了儿子身亡的地方，在这里倾诉了对儿子的思念。
然后他发现了在这边陲有着一群可怜的小孩，大多家里穷苦，自然不可能上学。
马大爷感叹这些人生活之苦，便暂时留了下来，教这些孩子读书认字，以后能够更好的找一个营生。
这一教就停不下来了。
马大爷开了学堂，招了不少学生，收费也非常便宜。
认真教导。
自然，在边陲停留的时间就长了。
跟家人聚少离多。
马大娘跟他们的女儿一开始不愿意，但马大爷执着于此，她们也就慢慢接受，毕竟教书育人也是一件好事。
至于马大娘为什么不愿跟着马大爷到边陲生活，除了边陲条件差了一点之外，更多的是怕自己的儿子回家找不到人。
他们的根在这儿，在现在的七香镇，曾经的无名小镇。
即使已经知道自己的儿子没了，死亡已经被确定，但没亲自见到儿子的尸体，马大娘就抱着一丝希望，守在七香镇，盼星星盼月亮，盼儿子找到回家的路——
喝酒后，马大爷话多了不少，然后，在一阵唏嘘中沉沉睡去了。
老了，精力不够。
叶长安一叹。
人生坎坷几度秋，逝水悠悠去难留。
此去经年梦一场，苍山红遍几多愁。
————
滴答滴答。
马车在行走。
“哈，我看到了什么，一只猴子在驾马车？”
马车外，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人，正对着驾车的小白猴指指点点。
穿着黑衣，带着黑布，一看就不像是干好事的。
小白猴丝毫不虚，对着他们龇牙咧嘴。
“哈哈，泼猴，休要嚣张，先做正事！”
其中一个黑衣人无所谓的一笑，喊到，“马车里面的人听着——”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马车里的叶长安一拍额头，又来一波马匪？
马大爷已经醒了，挠了挠脑袋，觉得自己真老了，两杯酒就倒。
在这路上奔波也越来越难了，唉，不知道还能走几回。
马大爷也听到外面的声音，对叶长安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随后掀开帘子，对外面的黑衣老大说道，“李老大，是我，马大爷！”
“呦，是马大爷啊，你怎么带了只猴，还会驾车，倒是没想到是你！”
李老大笑着说。
显然是认识马大爷。
“老了，驾不动了，找人驾车太贵，只好找只猴！”
马大爷点点头说道。
叶长安暗竖大拇指。
真会说。
“哈哈，你老人家运气不错。算了，过去吧！”
李老大挥了挥手。
马车继续行驶。
叶长安就有些奇怪。
————
“碰到过这些马匪不少次了，一开始他们还想抢，但我每次都只是带一箱书和一些干粮，铜板都没几个，他们都懒得抢，次数一多，就熟悉了，见到我，直接就放行了。”
“他们一般都是抢大户，不过大户都有保镖，不是那么容易。”
一走远，马大爷便对叶长安说道。
叶长安笑着点点头。
马匪直接放行，倒是让叶长安省了一番功夫。
对于土匪们来说，逮上了，第一时间肯定是抢钱，钱才是重要的。
但对于马大爷，这位有着儒雅气质的读书人来说，书比钱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