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拉住了周大久,害怕他真上去把刘学强给揍了,那我们可不占理,搞不好还得赔钱。
周大久愤懑的指着刘学强:“你他么的,竟然能对那么爱你的父亲下去手?”
“你还是不是人了!”
刘学强抓着头发,痛哭流涕,身体也在止不住的颤抖,喃喃自语:“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天我喝醉了,酒醒后就成了那个样子…”
“我真的喝醉了…”
刘学强一边哭,一边讲出了之后发生的事情,那天夜里,他心情糟糕到了极点,独自去烧烤大院,喝了很多啤酒,酩酊大醉才返回家里,他回到主卧室就睡着了,第二天早晨,他感到头疼欲裂,坐起来后,闻到了一股很浓烈的臭鸡蛋味道,他意识到了什么,立刻下床,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好在主卧室的窗户大开着,刘学强爬到窗户边,大口吸了会儿外边的空气,终于缓过来了点,他扶着墙壁,跑到厨房一看,心头一惊,果然与自己想的一样,煤气阀门没有关。
他赶紧把阀门关上,忽然发现父亲房间的门大开着,父亲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意识到不妙,快步跑去,甚至因为太快而摔了个跟头,他到父亲跟前,伸手去试探鼻息,已经完全没有了,而且,父亲的身体,已经又冷又硬,俨然死去多时了!
刘学强爬在父亲尸体上痛哭流涕,他告诉我们,父亲的屋子距离厨房最近,除了自己主卧室的窗户开着,别的地方窗户都没开,加上主卧室的门也紧紧闭着,所以父亲所在的环境,几乎成了一间密室,这么浓烈的煤气,可不是必死无疑吗?
刘学强女朋友的父母一直抱怨他的房子小,他想换一套大点房子的心也早有了,他害怕因为这件事情,房子价格被腰斩,于是借了台车子,下到地库后,悄悄把父亲尸体给运回了老家,在老家办了后事,而且,他很少和小区里的人打交道,所以根本没人知道他的房子里死了个人这件事。
他父亲死后,等于是没了负担,加上他好赖算是有套房子,又有一份算体面的工作,所以女朋友父母那边终于是松了口,表示要是他肯换个大点的房子,就会考虑让女朋友与他结婚。
刘学强找到中介,卖掉了这套房子,当然,他并没有提这房子死过人的事情,只说比较着急出售,略微比市场价格低些也能接受,于是,他的房子很快就被卖了出去,之后,他便拿着钱去首付了一套更大的房子,这才勉强和女朋友走在了一起。
刘学强哭着说:“我真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我喝醉了,不过…”
他抬起婆娑的双眼,看向我说:“既然杨老板你有我害死父亲的证据…那…那可能真是我在无意识中干的吧…”
“我是个畜生…我真的是个畜生…”
“可杨老板…你可不可以把那个东西交给我?我真的不能让它公布于世,否则我就什么都没了…”
“工作…爱情…什么都没了…我真的已经够可怜了…我好不容易要有家庭了…难道穷苦人家的孩子,就不配拥有爱情,不配拥有一切吗?就不配吗?”
刘学强哭的撕心裂肺,我竟然有些许的恻隐出现,可一想到这是个手刃爱他如命父亲的畜生,我的眼神再次变的冰冷,强行压下了心中泛起来的这丝恻隐!
那日他虽然喝醉了酒,但他在无意识中的作为,定然就是他心中所想了!
鳄鱼的眼泪罢了!
况且,他现在哭着向我哀求的,也是让我把证据交给他,好让他保住这份工作,好让他的女朋友不离开他,直到现在,他脑子里,依然只有自己!
我重新掏出了一根烟,点上后,冷冷盯着他:“我可以交给你,但你必须要配合我,救下那位老人,而且,你也有义务配合我,因为他曾经是你父亲,是爱你如命的父亲!”
刘学强闻言,眼泪流的更凶了,他捂着脸,对我点了点头:“你要我怎样都行。”
即便他露出了这副态度,我也不觉得他是真心忏悔,或则是真心救自己父亲,对于这种铁石心肠的人,我不敢托大,所以才假装自己手里有他害死父亲的证据来要挟,让他配合着去解救那位可怜老人的亡灵。
当然,到底能不能解救,我也不太清楚,我只不过是依靠着之前齐大柱带我处理宅子的经验,比葫芦画瓢罢了,但这也的的确确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好办法,管不管用都得这么办了。
刘学强问我怎么办?我说需要你女朋友来一块配合,你回去劝劝她,就这两天吧,她同意后,你俩在晚上十点多来一趟周大久的房子,然后我来安排。
刘学强很为难:“杨老板,非得再喊上我女朋友吗?”
“我不太想让她知道这件事情。”
我说必须喊上她,这点没得谈,刘学强沉默了片刻后,重重叹了口气,说:“行吧,那我给她讲通后,立刻联系你。”
三个人又聊了些细节,便离开了茶室,我让周大久也回家等消息,刘学强那边敲定后,我们再去他家里回合,周大久‘嗯’了声,临分开时,他忽然开口问我:“杨老板,您说,为什么真的会有人,能狠心到这种地步?”
“别说那是他的父亲了,那就是一个普通人,对刘学强如此的好,他也该知道感恩啊,怎能下的去杀手?”
我听到后,低头沉默,其实我心里也是五味杂坛,虽然搞清楚了始末,但我也见识到了人的内心,竟然可以有这般黑暗的一面,我叹了口气,说:“我之前在一本书上看过,人其实本质上是动物,所以思考的时候,可能都会主要站在自己的角度,通俗点讲,就是人性本恶,所以需要法律,道德观这些世俗的东西,来对人的本性进行束缚。”
“我之前认为这番话是错误的,可现在,我却有点信了,你说…”
我看向周大久:“人的心,最开始,是不是真的是恶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