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昏了过去。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虽然是庶出,但也是捧在手心上的,即使再混账也是他的儿子。
陛下让人将他带下去诊治。
云素薇特意看了眼于婉婉,她还没回过神来。
要是她知道,她的哥哥是死在自己手上......
云素薇将下唇咬得发白。
刚一转身,直愣愣的撞进诸熠书的眼里。
诸熠书嘴角噙着笑,分明是发现了什么。
一旁的林弦月正轻声安慰着刚失去兄长的于婉婉。
必须命人调查走水真相,可没人亲眼见过有人进出冷宫。
那个男人色胆包天,但还是怕在宫里胡来被发现,惹陛下不快,趁着没人将兰兰带进冷宫。
也算是他亲手葬送了性命。
宴席散去,云素薇浑浑噩噩的回到丞相府,众人只以为她是被吓到了。
兰兰遭受这样的事,云素薇怕她接受不了,就让她陪着自己睡。
两人躺在床上,只有一支烛火照亮。
安静的环境下,兰兰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捂着嘴巴抽泣。
压抑的哭声像是块大石头,压得云素薇几乎喘不过气。
她侧着身子,低声安慰着身边的人:“没事了,没事了......”
除了这个,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受委屈的是兰兰,不是她随便一句“放宽心”就能解决的。
过了许久,兰兰才停下哭泣。
一开口,便是沙哑的声音:“小姐,万一......”
云素薇竖起手指抵在她的唇边:“没有万一。”
“兰兰,你记住,今日宫内宴席,于家庶子醉酒后误入冷宫休息,却在睡梦中打翻烛台,以致冷宫走水,于家庶子葬身火海,明白吗?”
兰兰柔弱又坚定的点头:“嗯,奴婢只是听说于家公子被活生生烧死,被吓到了。”
吱呀——
“谁?!”
云素薇迅速下床。
诸熠书正站在床边,阿生跟在他身后。
诸熠书弯着眼睛,笑着说:“表妹今日似乎被吓到了,我特来看看。”
“好啊,那我就多谢表哥关心了。”
云素薇皮笑肉不笑的说。
来到诸熠书面前,云素薇站了片刻,随后绕过他,抬手狠狠扇在阿生的脸上。
“你差点害了兰兰一辈子!”
阿生的脸被打得偏过去。
这一巴掌,云素薇用了十成十的力度,打完后整个掌心都在麻。
阿生站定后看了眼床上不敢下来的人。
兰兰正蜷缩在床脚,被子窝成一团挡在身前,像只受惊的小兽。
“你明知道宫中多多可怕,还将兰兰一人扔在那里。”
阿生低着头,半个字也不说,这让云素薇更加怒火中烧。
诸熠书是阿生的主子,云素薇打了阿生,相当于打了他的脸。
可这件事本就是阿生的错,打一巴掌也无可厚非。
“表妹,阿生知道错了,他也很愧疚。”
她冷笑着:“现在知道愧疚有什么用!”
“还是说,他感到愧疚,兰兰受到的伤害就可以一笔勾销?”
“他感到愧疚,兰兰就一定要原谅他?”
云素薇恨得几乎要咬碎牙齿:“我倒是没看到他损失任何东西。”
诸熠书不禁皱眉,云素薇的话未免太咄咄逼人了。
“表妹,兰兰现在好好的,也没被欺负,就是受了些惊吓,你对阿生太苛责了。”
“苛责?”
云素薇看向他,语气骤然冷了许多度:“兰兰要是真出了事,我要他的命!”
身体上没有实质性的伤害就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精神上的呢?
这样的时代,风言风语都能逼死人。
更何况是兰兰这样的弱女子。
诸熠书自知理亏,也知道云素薇的脾气。
要是真的发作起来,阿生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赵玉章就是前车之鉴。
“表妹想如何?”
云素薇紧盯着阿生:“我要一个承诺。”
“什么?”
“兰兰以后若是遇到危险,阿生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她,不能让她受到伤害,十年为限。”
云素薇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有云丞相在,云家其他人不会有什么,但兰兰不一定。
她要给兰兰留个保障。
“十年是不是太长了?”
诸熠书企图讨价还价。
云素薇和兰兰关系再好,也不过是个奴婢。
阿生一身的本事,武艺高超,要保护一个奴婢的安全十年,实在是太屈才了。
而且,在他看来,就算兰兰真的被糟蹋了又怎么样?
一个奴婢而已,别说糟蹋,死也是轻如鸿毛,根本不值得这样大动干戈。
一直默不作声的阿生终于开口:“我愿意。”
“愿意什么?”
云素薇死死盯着他。
“愿意用一辈子保护兰兰的安全。”
“好!”
云素薇不给他反悔的机会。
“一言为定,阿生,如果你违背承诺,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来到床边,云素薇握住兰兰的手。
自家小姐在身边,兰兰的底气足了不少。
“小姐,我不用他保护。”
云素薇摇摇头:“兰兰,我会为你物色好人家,到时候你嫁过去,有人能保护你,我才放心。”
兰兰一惊:“小姐,我不要嫁人,我要一辈子跟着小姐。”
“先把婚事定下,若是你不喜欢再另说。”
两人还站在窗边,云素薇当即下了逐客令。
出了丞相府,诸熠书才反应过来。
他这次来是想借着冷宫走水的事抓住云素薇的把柄了,怎么就成了被兴师问罪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竟然被牵着鼻子走。
诸熠书还从没见过云素薇这样的女子,似乎什么事都不能让她受委屈。
有仇向来是当场就报,根本不憋着,还能把主动权掌握在手里。
回去的路上,诸熠书和阿生察觉到了不对劲。
走到无人处,路的尽头出现提着灯的女子。
女子越来越近,是林弦月。
诸熠书露出像往常一样温和的笑容:“月儿,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
林弦月笑着说:“出来走走,正好遇见你了。”
诸熠书总觉得她知道了什么,但既然对方不说,他也不必过多解释,反而惹人生疑。